萧灼翎自知理亏,主动请缨,“贺总,回去的时候我来开车,您在车里好好睡会儿。”
贺烬野扫了她一眼,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嫌弃,“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萧灼翎立刻不服气地皱起眉,手往腰上一叉,“您这么说可就太伤人了!”
说着,她故意挺了挺胸,扬声道,“你看,这哪里没女人味了?”
贺烬野被她这直白又大胆的举动噎了一下,耳尖猛地窜起热意,便转身大步往外走,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半分。
萧灼翎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
贺烬野虽一夜没睡好,眉宇间凝着倦色,却没打算让她一个女人开那么长时间的车。
返程的五个小时,都是他在开。
车停在贺宅门口,他看着萧灼翎扶着贺爷爷进去,没多言一句,便调转车头离开了。
萧灼翎刚想回房歇口气,就被贺爷爷叫进了书房。
老人递过来一个文件夹,“你把这个给烬野送去。”
萧灼翎愣了下,“您刚刚怎么不直接给他?”
贺爷爷叹了口气,带着点无奈,“那小子向来不待见我,还是你去合适。”
萧灼翎无奈的接过文件夹。
关键是,贺烬野也不待见她啊!
但见贺爷爷神色倦怠,连忙应下,“您放心,我这就给他送去,您在家好生歇着。”
贺烬野住在海悦别墅,离贺宅不算近。
萧灼翎开了辆贺爷爷的宾利过去,竟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她按了半天门铃,院里静悄悄的没人应。
可分明看见她那辆奔驰就停在院里。
他人肯定在家。
她给贺爷爷打去电话,老人直接报了串密码。
萧灼翎一愣,“爷爷,您怎么知道他的密码?”
电话那头传来贺爷爷带着点自得的轻哼,“哼,那小子来来去去就用那一个密码,能瞒得过我?”
萧灼翎......
萧灼翎推开别墅大门,脚步慢悠悠地往里走,目光不自觉地被周遭景致勾了去。
贺烬野倒真会选地方,住得这般舒服惬意。
推门而入,偌大的客厅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旋转楼梯蜿蜒伸向二楼,吊灯悬在半空,却照不暖这份冷清。
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屋子,夜里难道不觉得空落落的?
念头刚落,一个更荒唐的猜想突然冒出来 —— 他该不会是在这里养了女人吧?
这想法让她心头猛地一紧,指尖攥着文件袋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算了算了,管他什么情况,赶紧把东西交出去,一秒钟都别多待才好。
萧灼翎最终在卧室找到了贺烬野。
他合着眼躺在床上,呼吸比平日沉了些。
萧灼翎走近了才发现,他脸色泛着层不正常的潮红。
她心下一动,犹豫着伸出手,指尖刚触到他的额头,就被那滚烫的温度惊得缩回了手。
发烧了,烧得还不轻。
萧灼翎没多想,转身去浴室拧了热毛巾,轻轻敷在他额头上。
毛巾的温热刚贴上皮肤,贺烬野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视线聚焦在她脸上时,浓重的睡意瞬间被惊愕取代,“你怎么在这?”
萧灼翎解释道,“爷爷让我来给你送文件,上来才发现你发烧了。”
贺烬野的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语气却依旧硬邦邦的,“死不了,你走吧。”
“烧得这么厉害,我带你去医院吧。”
萧灼翎皱着眉,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坚持。
“不用。”他闭着眼,拒绝得干脆利落。
萧灼翎没辙,又追问,“那您家里有退烧药吗?”
“我从来不吃药。”
贺烬野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你赶紧走,别在这烦我。”
萧灼翎被他赶得没了办法,只好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门刚合上,卧室里的人便没了方才的硬气,呼吸渐渐沉了下去。
贺烬野睡得极不安稳。
浑身不舒服。
迷迷糊糊间,楼下传来细碎的响动。
他撑着发软的身子下楼,一眼就看见萧灼翎在餐桌旁忙碌。
她听见动静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你醒啦?从梵县回来你就没正经吃过东西,吃点再睡吧。”
贺烬野站在原地没动,烧得发沉的脑袋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家竟然有个女人在给他做饭?
见他不动,萧灼翎索性走过去,自然地拉起他的手腕往餐桌旁带。
他竟没力气挣开。
她把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推到他面前,“喝点吧。”
粥熬得绵密软糯,米香混着水汽漫出来,清清淡淡的。
凑近了才发现,粥里藏着些细细切碎的菜叶子。
贺烬野实在没力气折腾,勉强喝了半碗,便再也撑不住,转身回了卧室。
起初依旧睡得断断续续,浑身的燥热像潮水般反复涌来。
不知过了多久,额头的滚烫渐渐退去,他终于沉入了安稳的睡眠。
贺烬野醒来时,偏头看见萧灼翎趴在床边,发丝垂落,呼吸浅浅的。
她守了他一晚上?
他抬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几点了?”
萧灼翎迷迷糊糊睁开眼,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抬腕看了眼手表,“早上7点了。”
贺烬野抽走额头上的毛巾。
他喉间动了动,语气比平日柔和些,“昨晚谢了,倒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贤妻良母的样子。”
萧灼翎被他说得一怔,随即弯了弯眼,带着点狡黠打趣道,“贤妻或许能试试,良母就不好说了——毕竟现在还没机会实践。”
贺烬野一愣,没再接话,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萧灼翎见他不说话,连忙晃了晃他的胳膊,语气带着点讨好,“别生气嘛,哎,你知道我最近在学什么语言吗?”
贺烬野挑眉,顺着她的话问,“什么?”
“你的眼神语啊。”
萧灼翎眨眨眼,说得一本正经,仿佛真有这门学问似的。
贺烬野扯了扯嘴角,没接话,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萧灼翎见状,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还学会了一门新技能——徒手拆快递。比如……拆开你心里那点没说出口的话。”
她边说边冲他挤眉弄眼。
贺烬野语气听不出情绪,“无聊。”
耳根却悄悄泛起一点红。
萧灼翎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给您讲个笑话好不好?生病的时候笑一笑,好得快呢。”
不等贺烬野回应,她已经自顾自开了口,语速轻快得像蹦跳的音符。
你知道为什么月亮不喜欢晒太阳吗?因为它怕晒黑了,就没人叫它‘白月光’了。
说完自己哈哈哈大笑了几下,又继续道:
我发现我家猫特别懂我,每次我难过它都过来蹭我,可能它只是觉得,这人哭起来抖得挺有节奏,适合踩奶。
贺烬野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一下,没打断她。
一个人站在自己家门口,不停地敲门。
路人问,“你为什么不进门?”
那人无奈地说,“我忘带钥匙了。”
路人好心地建议,“那你敲门干嘛?”
那人一拍脑门,“对啊,我家没人!”
萧灼翎讲完自己先笑得前仰后翻。
好半天才捂着肚子直起身,眼里还闪着笑出来的水光,又兴致勃勃地往下说,再给你讲个啊。
一男人和他老婆在火锅店,边吃边聊,正高兴时,有个少妇走过来,直视着男人说,“我怀孕了!”
他老婆先是一愣,紧接着甩手给了男人两耳光,又拉又扯,连哭带闹。
全火锅楼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俩身上,男人是欲哭无泪!
这时,少妇又幽幽的来了一句,“麻烦你把烟掐了,谢谢!”
贺烬野瞥了眼正说得眉飞色舞的萧灼翎,没搭腔,转身径直进了浴室。
水声哗哗响起时,他心里莫名掠过一个念头,她家里明明那般境况,怎么还能活得这样快乐?
等他洗完澡出来,换上了一身深色睡衣,领口系得整齐,袖口也扣到了最上面,严实得看不出半分松懈。
萧灼翎皱眉,有必要穿这么严实嘛!
她又不是女流氓。
萧灼翎气不过地鼓起腮帮子,扬声道,“您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得这么快吗?”
贺烬野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我身体素质本就好。”
萧灼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是因为我在给你熬的粥里加了药。”
贺烬野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像是没反应过来。
他看向萧灼翎,眸色沉沉的,半晌没说出话来 —— 这女人,竟还敢给他来这手?
萧灼翎开心了,她往前挪了两步,轻声问,“贺总,我们能聊聊吗?”
贺烬野淡淡的道,“跟我来书房。”
他不习惯别人在他的卧室里。
萧灼翎拿出那份文件,指尖微微发颤地递过去,声音细若蚊蚋,“贺总,您……您还有个亲生姐姐,在帝都。”
话音刚落,贺烬野脸上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周身气压低得吓人,脸色黑得像要滴出墨。
萧灼翎心里把贺爷爷念叨了八百遍。
我的亲爷爷啊,这种炸开锅的事,您怎么偏偏让我来当这个传声筒!
她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近期……她刚生了小孩,爷爷的意思是,我们应该过去看看。”
“多管闲事。”贺烬野的声音像淬了冰。
萧灼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索性破罐子破摔,深吸一口气后,抬眼直视着贺烬野,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执拗。
“不管您心里怎么想,她都是您在这世上,除了爷爷之外唯一的血亲了,我们去看看她,好不好?”
怕他生气,萧灼翎连忙往前凑了半步。
“你看啊,我照顾了你一整晚,又是熬粥又是讲笑话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就冲这个,你不许跟我发脾气,说话也得温柔点。”
贺烬野扯了扯嘴角,语气听不出喜怒,却没了方才的冷硬,“知道了。”
三个字说得平平淡淡,却让萧灼翎悄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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