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与星璇狼狈遁走,冰裂谷重归死寂,唯有寒风卷着冰屑呜咽。沈凌搀扶着父母回到洞府深处,脸色凝重。父亲沈凌霄强行出手,虽惊退强敌,但气息愈发萎靡,嘴角不断溢血,显然伤势极重。母亲月无华情况稍好,但也需立刻闭关稳固。
“爹,您先疗伤!”沈凌急忙取出身上最好的疗伤丹药,又催动混沌星炎,小心翼翼地为父亲疏导紊乱的元气。
沈凌霄盘膝坐下,吞下丹药,闭目调息,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色稍缓,但眉宇间的疲惫与虚弱难以掩饰。他睁开眼,看着满脸忧色的妻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与决然。
“凌儿,无华,时间不多了。”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辰天既然已派北辰星璇前来,说明他对星辰印另一部分的炼化已到关键时刻,甚至可能已与墟殿内的冥煞残魂达成了某种协议。我们必须立刻前往墟殿核心,阻止他开启‘超脱之门’!”
“可你的伤……”月无华美眸含泪,紧紧握住丈夫的手。
“无妨,还撑得住。”沈凌霄摇摇头,目光看向沈凌,“凌儿,你已初步炼化星辰印,当能感应到另一部分的方位。带我们去吧。”
沈凌重重点头,他早已暗中感应,怀中星辰印的悸动明确指向极北方向,那里有一股同源却更加狂暴、充满诱惑与毁灭的气息在召唤。“感应到了,就在北方深处,空间波动极其剧烈。”
“好!事不宜迟,即刻出发!”沈凌霄强提一口气,站起身,虽步履有些虚浮,但眼神锐利如初。
月无华知道劝阻无用,默默起身,与丈夫并肩而立。一家三口,相互扶持,走出洞府,化作三道流光,朝着北方那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源头疾驰而去。
越往北行,环境越发恶劣。虚空中的空间裂缝密集如蛛网,狂暴的虚空乱流肆虐,偶尔还有被墟煞侵蚀、失去理智的虚空兽袭击。沈凌在前开路,混沌星炎灼烧一切阻碍,沈凌霄与月无华紧随其后,两人虽伤,但经验老辣,联手布下剑域,将漏网之鱼轻易绞杀。
如此飞行了约莫一日,前方的景象骤然剧变!
一片无法形容其庞大的黑暗大陆碎片,悬浮在虚空之中。大陆中央,矗立着一座巍峨、残破、却散发着亘古沧桑与恐怖威压的暗金色宫殿群!宫殿风格非人非妖,充满了混乱、扭曲、亵渎神圣的诡异美感,正是传说中的——墟殿!
而此刻,墟殿上空,风云变色!一个直径超过千里的巨大黑暗漩涡缓缓旋转,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扇由无数痛苦哀嚎魂影与破碎星辰构筑而成的、半开半合的巨门虚影!巨门之后,是深邃、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绝对虚无!超脱之门!
巨门之前,一道身影凌空而立。他身穿星辰帝袍,头戴九旒冠冕,面容笼罩在朦胧星辉中,看不清真切,唯有一双眸子,淡漠无情,仿佛俯视蝼蚁的神只。其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如渊如狱,已然超越了化神境的范畴,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正是星辰阁主——辰天帝君!
他手中,托着一枚光芒万丈、已然补全了最后一道裂痕、散发出完整无上威严的——星辰印!
星辰印下方,墟殿深处,一道庞大无比、被无数星辰锁链贯穿、却依旧散发着滔天怨毒与毁灭气息的幽冥虚影正在疯狂挣扎咆哮,正是冥煞被封印的主体!但此刻,那些星辰锁链正在一根根崩断!辰天帝君竟在以完整的星辰印之力,结合墟殿本源,强行炼化、吞噬冥煞的力量,以此为祭品,冲击超脱之门!
“辰天!”沈凌霄目眦欲裂,厉声喝道,“你竟真敢行此逆天之举!以万灵为祭,纵是超脱,与魔何异?!”
辰天帝君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沈凌一家身上,淡漠依旧,仿佛在看三只碍事的虫子:“凌霄,无华,还有……本座的好师侄。你们来晚了。星印已全,祭品已备,超脱在即。念在同门一场,现在退去,可留全尸。”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言出法随、判定生死的无上威严,虚空都为之凝固。
“痴心妄想!”月无华清叱,玄月剑出鞘,清冷月华照亮黑暗,“辰天,你辜负师恩,背弃道统,今日必遭天谴!”
“天谴?”辰天帝君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天即是我,我即是天!超脱此界,我便为新的天道!尔等蝼蚁,安知鸿鹄之志!”
他不再多言,抬手一指:“星辰寂灭。”
言出法随!周天星辰之光瞬间黯淡,化作无穷无尽的毁灭光矛,如同暴雨般向沈凌三人倾泻而下!每一道光矛,都蕴含着湮灭化神境的恐怖威力!
“四象轮转,混沌开天!”沈凌怒吼,四枚星钥环绕周身,混沌星炎化作混沌漩涡,护住父母,硬抗星辰光矛!
“轰轰轰——!”
恐怖的爆炸将三人淹没!混沌漩涡剧烈震荡,沈凌七窍溢血,但他死死撑住!沈凌霄与月无华也同时出手,星辰剑河与月华天幕交织,共同抵御!
“螳臂当车。”辰天帝君面无表情,手指再点,“墟殿镇杀。”
整座墟殿剧烈震动,无数残破的宫殿废墟冲天而起,化作一座遮天蔽日的死亡大陆,携带着万古寂灭的意志,朝着三人碾压而下!这是凝聚了一界残骸本源的镇压,威力远超之前!
“凌霄一剑破万法!”沈凌霄长啸,人剑合一,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璀璨剑芒,逆天而上,斩向死亡大陆!这是他燃烧本源的一剑!
“月华倾世,冰封轮回!”月无华亦燃烧生命,极致月华化作冰封星河的绝对零度领域,延缓大陆坠落之势!
“给我开!”沈凌将混沌星炎催发到极致,四象星钥之力融入父母攻击中!
“轰隆隆——!!!”
死亡大陆在三人合力一击下,轰然崩碎!但反噬之力也让沈凌霄和月无华鲜血狂喷,气息瞬间跌至谷底!沈凌也受到重创,摇摇欲坠!
“垂死挣扎。”辰天帝君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终于动了真怒。他双手结印,完整的星辰印爆发出照耀诸天的光芒,与上方的超脱之门产生共鸣!
“以星印为引,以冥煞为祭,超脱之门……开!”
“嗡——!”
超脱之门剧烈震动,门缝又开大了一分!门后那绝对的虚无中,传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吸力!冥煞发出凄厉绝望的咆哮,庞大的魂体被强行抽离,化作精纯的本源洪流,注入星辰印,再涌入超脱之门!
辰天帝君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暴涨,他周身的空间开始扭曲、分解,仿佛要融入那扇门中!
“不能让他成功!”沈凌霄眼中闪过决绝,他看向妻儿,眼中充满不舍与愧疚,最终化为无比的坚定:“无华,凌儿,助我!”
他猛地将残存的所有修为、生命本源、乃至神魂意志,尽数燃烧!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的星辰之光,注入沈凌手中的那枚残缺星辰印中!他要以自身为薪火,补全星辰印最后一丝灵性,逆转辰天的仪式!
“凌霄!不要!”月无华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爹——!”沈凌目眦欲裂,感受到父亲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融入星辰印中!那残缺的星辰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竟暂时抵挡住了完整星辰印的吞噬!
“以我之魂,祭我之道!辰天,你的野心,到此为止了!”沈凌霄最后的声音响彻虚空,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星辉,融入星辰印。那枚星辰印变得完整无瑕,散发出悲壮而浩瀚的意志!
“凌霄!!!”月无华瘫倒在地,泪如雨下。
“爹!!!”沈凌仰天咆哮,无尽的悲痛化为滔天怒火!他握住那枚承载了父亲生命的完整星辰印,感觉其中蕴含着父亲最后的期望与力量!
“辰天!我要你偿命!”沈凌双目赤红,混沌星炎与四象星钥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星辰印,将其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逆流而上的寂灭星河,悍然撞向辰天帝君与那扇超脱之门!
“冥顽不灵!既然如此,便让你们一家,在此团聚吧!”辰天帝君脸色阴沉,操控完整星辰印与超脱之门的力量,化作一只覆盖星空的巨手,拍向沈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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