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气氛，因为李阳那句近乎挑衅的“以身相许”，而变得更加僵持和诡异。
苏雨晴胸口剧烈起伏，高耸的胸脯在剪裁得体的套装下划出诱人的弧度，可惜唯一的观众此刻并无心欣赏。她死死地盯着李阳，试图从他那张看似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或者心虚。
但她失望了。这个男人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你扔下一块石头，甚至听不到回响。这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让她感到不安，也更加确信，李阳绝非凡人。
“报警？以身相许？”苏雨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坐回经理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恢复了那份商业女王的冷傲气场，“李阳，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她决定换个策略。
“我查过你。”苏雨晴的语气变得平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简历很干净，干净得不像话。一个高中毕业生，在海外务工三年，就能拥有那样的身手？瞬间放倒七八个持械歹徒？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李阳心里暗道：来了。重点果然在这里。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无辜”：“苏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什么身手？昨天那帮人，真的是他们自己没站稳摔倒了。我就是以前在工地上干活，力气大点，可能……运气也比较好吧。”
“运气好？”苏雨晴冷笑，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然后推到李阳面前，“那你看看这个，也是运气好？”
手机屏幕上，是一段有些模糊的监控录像片段。角度是从马路对面拍的，正好记录下了李阳“救美”的部分过程。虽然看不清具体动作，但能清晰地看到，李阳在人群中几个看似踉跄的移动，然后那些混混就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过程快得诡异。
李阳眼神微凝。他没想到当时还有这个角度的监控。看来，以后行动要更加小心了。
“苏总，这能说明什么？”李阳继续装傻，“我就是躲了几下，他们自己冲太猛，撞到一起了吧？”
“李阳！”苏雨晴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逼视着他，“到了现在，你还要跟我演戏吗？你那套说辞，骗骗王胖子那种人还行，想骗我？你还嫩了点！”
她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瞬间爆发开来，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两股战战。但李阳依旧稳如泰山，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
“苏总，”李阳叹了口气，表情显得有些无奈，甚至带着点委屈，“我真的就是个普通保安。您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或许……是我天生反应快？小时候在村里打架打多了？”
苏雨晴看着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她发现自己所有的试探和逼迫，都像打在了棉花上，毫无作用。这个男人，软硬不吃！
她重新坐回去，深吸一口气，决定抛出最后的筹码。
“好，就算你身手了得是‘天赋异禀’。”苏雨晴冷冷地说，“那酒店的事情呢？你留下那点钱，是什么意思？侮辱我吗？”
她终于提到了那叠现金。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李阳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把话题从“身手”引回到“酒店事件”本身了。相比于探究他的背景，处理眼前的桃色纠纷，反而简单一些。
“苏总，您误会了。”李阳的表情变得非常“诚恳”，“我当时身上就那么多现金。我看您状态不好，想着您醒来可能需要打车，或者买点东西……绝对没有侮辱您的意思！我李阳虽然没什么钱，但也知道尊重人。那纯粹是……是怕您不方便，留点应急的钱。”
他这番解释，合情合理，甚至透着一股底层小人物笨拙的“体贴”和“善意”。
苏雨晴愣住了。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挑衅，比如划清界限，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种……“朴实无华”的理由。
看着李阳那“真诚”无比的眼神，再联想到他那简陋的简历和保安的身份，苏雨晴突然有点动摇了。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他就是一个有点特殊力气、心思比较简单的退伍兵（她自行脑补了海外务工等于参军）？留下钱，真的只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帮助方式？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荒谬。但李阳的表演，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这一次，苏雨晴眼中的愤怒和审视，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困惑和探究所取代。
这个李阳，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而李阳，则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这演技，不去拿奥斯卡小金人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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