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照进乡镇街道，青石板路被露水打湿，泛着温润的光。张嘉豪骑着父亲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车后座绑着沉甸甸的帆布包，里面装着 JY 小组连夜整理的 “题目溯源表” 和厚厚的真题汇编样本，朝着镇 JY 办的方向赶去。车把上挂着的塑料袋里，是母亲早起烙的玉米饼，还带着温热的香气。
镇 JY 办坐落在镇政府大院西侧的一排青砖瓦房里，推开斑驳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墨水和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办公室里摆着三张木质办公桌，桌面上铺着绿色的桌布，墙角的文件柜里整齐地码着各类红头文件，柜顶落着薄薄一层灰尘。负责审核的王科员正低头用蘸水笔批改材料，看到张嘉豪进来，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小家伙，资料都带来了？”
“王叔叔，都带来了。” 张嘉豪把帆布包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沓厚厚的纸，“这是我们 JY 小组整理的题目溯源表，每一道题都标注了来源，要么是历年公开的模拟题，要么是省市级竞赛的真题，绝对没有未公开的考题。” 他指着表格上工整的钢笔字迹，“您看，这道几何题来自 2000 年 Z 国初中数学竞赛初赛，这道语文阅读题是去年市教育局印发的复习题库里的，都有明确出处。”
王科员放下蘸水笔，拿起溯源表仔细翻看。表格用不同颜色的钢笔做了标记，来源标注清晰，甚至附上了部分原题的复印件，边缘还盖着 JY 小组的红色小印章。他又拿起真题汇编样本，指尖划过油印清晰的页面，眉头渐渐舒展：“之前有人举报你们的资料涉及保密内容，现在看来是误会了。你们这个溯源表做得很规范，比有些公办学校的资料还细致。”
张嘉豪连忙补充：“我们就是想帮同学们整理一套靠谱的复习资料，绝对不敢违规。要是 JY 办觉得哪里需要修改，我们马上调整。”
王科员放下资料，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红头文件，用红色印泥盖了章：“不用改了，符合规定。这份《乡镇 JY 资料印刷备案批复》你拿着，以后印刷就合法合规了。” 他顿了顿，又笑着说，“我家小子也上初一，回头给我留一套，让他也学学。”
“没问题！回头我给您送一套最新版的，还附带错题解析。” 张嘉豪接过批复文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文件上 “同意备案” 四个大字鲜红醒目，下方盖着镇 JY 办的圆形公章，这意味着 JY 资料的印刷销售彻底没了政策顾虑。
离开镇 JY 办，张嘉豪没顾上吃早饭，直接骑车赶往供销社。昨天广东供货商发来消息，电池样品已经到了镇上的邮政所。走进邮政所，绿色的柜台后，工作人员正弯腰翻找包裹，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显示已经上午十点。
“小朋友，你的包裹，广东寄来的。” 工作人员递过一个鼓鼓囊囊的纸箱子，上面印着 “广东玩具厂” 的字样，边角有些磨损。张嘉豪付了两元钱邮费，抱着纸箱走到门口的石阶上，迫不及待地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开胶带。
箱子里整齐地码着五十组四驱车充电电池，黑色的电池外壳上印着 “超劲续航” 的字样，附带的充电器是塑料外壳，上面还贴着出厂日期。张嘉豪从书包里掏出父亲淘汰的万用表，这是他昨天特意借来的，小心翼翼地测试电池电压。指针稳定在 3.6V，比市面上常见的电池高出 0.2V，续航能力显然更优。
“质量没问题！” 张嘉豪心里一喜，立刻骑车赶往镇上的批发商李老板的店铺。李老板的店铺开在供销社隔壁，门口摆满了各类玩具和日用品，玻璃柜里的奥迪双钻四驱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李叔，样品我看了，质量特别好。” 张嘉豪把电池和测试结果放在柜台上。李老板拿起电池仔细端详，又用自己的万用表测了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确实比我之前进的货强，续航能多跑不少时间。”
“那咱们的合同就按之前说的，我给你供 1000 组，每组单价 12 元，货到付款。” 张嘉豪掏出提前写好的手写协议，上面清晰地写着供货数量、单价、交货时间和质量要求。
李老板看了一眼协议，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子，数出 50 张百元大钞：“定金我先付 5000 元，剩下的货款等货送到再结。” 他接过协议，用毛笔在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上红色的手印，“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做事倒挺靠谱，以后有好货记得先给我留着。”
张嘉豪接过沉甸甸的定金，指尖传来纸张特有的质感，心里满是成就感。这 5000 元在 2000 年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家里改善不少生活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钱放进内衣口袋，贴身藏好，骑车朝着县城的方向赶去 —— 他早就盘算着，要给父母买一台电风扇。
县城的家电卖场里，各类电器摆得满满当当。海尔家电的海报贴在最显眼的位置，上面印着最新款的电风扇，白色的机身，三片蓝色的扇叶，看起来格外清爽。售货员热情地迎上来：“小朋友，想买家电啊？这款海尔电风扇是新款，静音省电，才 280 元。”
张嘉豪摸了摸口袋里的定金，果断点头：“就要这款，帮我打包。” 他特意选了带定时功能的型号，想着母亲晚上睡觉怕热，定时功能能让她睡得更安稳。
骑着自行车载着电风扇回家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母亲正在院子里翻晒稻谷，看到张嘉豪车后座的大箱子，连忙放下手里的木叉：“豪豪，这是买的啥？这么大一个箱子。”
“妈，给你买的电风扇，天热了，以后晚上睡觉就凉快了。” 张嘉豪把自行车停稳，小心翼翼地把电风扇搬下来。父亲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箱子上的海尔标志，眉头一皱：“这得花不少钱吧？咱们家有蒲扇就行，没必要买这个。”
“爸，钱是我赚的正经钱，您就放心用。” 张嘉豪笑着拆开箱子，按照说明书组装电风扇。母亲凑在一旁帮忙递工具，眼神里满是欣慰和心疼：“这孩子，总是想着我们。”
半小时后，电风扇组装好了。插上电源，按下开关，蓝色的扇叶缓缓转动，送来阵阵凉风。母亲站在风扇前，感受着凉爽的风，眼角微微湿润：“长这么大，还没吹过这么舒服的风扇。”
晚饭时，母亲特意杀了一只老母鸡，炖了满满一锅鸡汤。金黄的鸡汤冒着热气，香味弥漫在小小的屋子里。父亲打开酒瓶，倒了两杯白酒，抿了一口，看着张嘉豪：“儿子，你现在越来越有本事了，爸为你骄傲。”
“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张嘉豪夹了一块鸡腿放进母亲碗里，“以后我还要让你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的时候，放在桌上的小灵通突然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屋里的宁静。母亲拿起小灵通，按下接听键，听了几句后，抬头对张嘉豪说：“豪豪，是供销社的张主任打来的，说想代销你们的玩具，但是要抽成 20%，还不承担滞销风险。”
张嘉豪心里一动，供销社的渠道覆盖整个乡镇，要是能合作，玩具的销量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但 20% 的抽成太高，还不承担滞销风险，这条件实在太苛刻了。他接过小灵通，对着话筒说：“张主任，感谢您的认可，不过 20% 的抽成有点高，咱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电话那头的张主任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小伙子，供销社的渠道可不是随便用的，20% 的抽成已经很优惠了，你要是不同意，有的是人想跟我们合作。”
张嘉豪握着小灵通，眉头微微皱起。挂了电话，他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鸡汤，心里盘算着应对之策。供销社的渠道确实重要，但不能接受这么苛刻的条件，必须想办法谈一个更合理的方案。夜色渐浓，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张嘉豪的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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