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枫谷坊市的“百炼坊”内,热气混合着金属与矿石的气息扑面而来。此间专营各类炼器材料,尤其是金属性灵材,品质在坊市中颇有名气。韩小丫来此,是想寻找一些质地均匀、灵力传导性稳定的“精铁”或“寒铁”,用以尝试制作“周天灵隐鉴”更精密的构件,同时,她也想看看能否淘到对调和体内躁动金气有所助益的特殊金属。
店内颇为宽敞,货架上分门别类摆放着各式矿石、金属锭、以及一些初步提炼过的灵材。此刻,店内客人不多,韩小丫的目光很快被柜台前一位正在与掌柜交谈的年轻修士吸引。
此人身着黄枫谷内门弟子的淡黄色服饰,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的沉静,但眼神明亮,透着专注。他修为已达炼气期十三层巅峰,气息凝练浑厚,距离筑基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他手中正拿着一块巴掌大小、泛着暗金色泽、表面有天然云纹的矿石,眉头微蹙,与掌柜低声讨论着。
“陈掌柜,您确定这块‘流纹金’是从西山新矿坑出来的?据我所知,那里的‘流纹金’云纹多呈断续状,色泽偏赤金。而这一块,纹路连贯如水流,色泽暗金带紫,更像是北面黑煞谷早年出产的老料,只是……灵气似乎沉寂了许多。”年轻修士的声音温和,但语气却十分笃定,显然在矿石鉴定上造诣不浅。
那姓陈的掌柜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笑道:“吴师兄好眼力。不愧是宗门里最年轻的传功弟子之一,对各类材料如数家珍。这块料子嘛……来源确实有些复杂,但绝对是上好的‘流纹金’,用来炼制金属性飞剑,融入剑身,能增其三成韧性……”
被称为“吴师兄”的年轻修士摇了摇头,并未被掌柜的奉承迷惑,依旧平和却坚定地说:“陈掌柜,并非我不信你。只是此物若真是黑煞谷老料,因其出土环境特殊,内蕴一丝阴煞之气,若不经过‘烈阳砂’至少淬炼七日,直接使用,非但无益,反而可能污损法器灵性,甚至干扰修士心神。若这是西山新料,则无此虑,但价值也相差颇多。您这价格,是按新料还是老料算的?”
掌柜的额角微微见汗,支吾道:“这个……吴师兄,价格嘛,好商量……”
韩小丫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了然。这位吴师兄,想必就是之前听闻过的黄枫谷传功弟子吴风了。果然名不虚传,不仅修为扎实,对材料的认知也如此精深,更难能可贵的是那份不欺于物、严谨求真的态度。他点出的“阴煞之气”隐患,若非经验极其丰富或感知特别敏锐之人,绝难察觉。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些,目光也落在那块“流纹金”上。凭借自身那丝奇异灵力带来的超常灵觉,她隐约能感知到,那矿石内部确实盘踞着一缕极其隐晦、与金气纠缠的阴寒能量,与吴风所言吻合。同时,她也感觉到,自己丹田内那躁动的龙吟灵力,在接近此石时,似乎被那缕阴煞之气微微牵引,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共鸣与……排斥?
“或许……这种蕴含特殊异种能量的金属,对研究龙吟之体的特性,能提供一些参照?”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闪过。
此时,吴风似乎不打算再与掌柜纠缠,他将矿石放回柜台,语气依旧温和:“陈掌柜,既然来源不明,价格也无法按质论价,那便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其他材料吧。”他行事颇有原则,不愿吃这不明不白的亏。
掌柜的见状,有些着急,还想再劝。
韩小丫适时上前一步,声音平静地开口:“掌柜的,这块‘流纹金’,能否让我一观?”
吴风和掌柜同时看向她。吴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见韩小丫只是炼气五层修为,却气度沉静,不似寻常散修,便微微颔首,让开了位置,颇有风度。
韩小丫拿起矿石,入手微沉,触感冰凉。她没有像吴风那样依靠知识和经验判断,而是直接调动起那丝难以驾驭的龙吟灵力,极其小心地分出一缕细若游丝的本源金气,渡入矿石之中。
刹那间,那矿石内部的隐晦阴煞之气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微微荡漾起来,与她的金气发生了一种奇异的摩擦与对抗。而她体内的灵力,也因此变得更加活跃,甚至隐隐传来一丝灼痛感,但同时也让她对这矿石内部结构的感知,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清晰程度。
她放下矿石,看向掌柜,语气肯定:“此石内核有三处细微裂痕,应是早年受地脉挤压所致,虽不影响整体结构,但若用以炼制需承受剧烈灵力冲击的核心部件,恐有隐患。此外,其内确有一缕阴寒能量盘踞,与金气纠缠颇深,非简单淬炼可除。”她说的裂痕,是刚才灵力探查时的意外发现。
掌柜的脸色顿时一变,吴风则是目光一凝,再次仔细看向韩小丫,这次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探究。他能凭经验推断出阴煞之气,但矿石内核的细微裂痕,若非神识极其强大或有特殊探查法门,绝难感知。这位看似普通的女修,竟有如此手段?
“道友所言当真?”吴风忍不住问道,语气严肃起来。若真有内核裂痕,那这块矿石的价值又要大打折扣了。
韩小丫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掌柜的见老底被揭穿,知道遇上了行家,只得苦着脸道:“二位……二位真是火眼金睛。这块料子,是小老儿看走了眼,收来时只当是普通西山料……既如此,价格好说,好说……”
吴风看向韩小丫,拱手道:“多谢道友出言提醒,免了吴某可能之失。在下黄枫谷吴风,未知道友如何称呼?”他的感谢十分真诚。
“姓韩。”韩小丫回礼,“吴道友客气了,举手之劳。”
吴风看着韩小丫,越发觉得此女不凡。他沉吟片刻,问道:“韩道友似乎对金行灵材特性,有独特的感知之法?方才道友探查时,吴某隐约感觉到一股极为精纯锋锐的金气……恕吴某冒昧,道友可是身具特殊金行体质,或修炼了某种独特功法?”
他身为传功弟子,见识广博,对各类灵力气息尤为敏感。韩小丫那丝本源灵力的特质,虽然她极力收敛,但在主动探查时,依旧被吴风捕捉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痕迹。
韩小丫心中微凛,暗道此人果然敏锐。她面上不动声色,含糊道:“偶有所得,谈不上独特。倒是吴道友学识渊博,令人佩服。”
吴风见她不愿多言,也不强求,转而笑道:“韩道友过誉。今日能与道友相识,实乃幸事。道友来此,想必也是寻找合用的金属性材料?若信得过吴某,坊市南街有一家‘金石斋’,店主是我一位师叔,所售材料皆来源清晰,品质有保障,价格也公道。”
他再次主动释放善意,并提供了可靠的信息。
“多谢吴道友指点。”韩小丫再次道谢。她能感觉到吴风的善意是发自内心,源于对其才实学的欣赏,而非其他目的。
两人又简单交流了几句关于几种金属性辅材的灵力传导特性,吴风言之有物,见解独到,让韩小丫也获益匪浅。最终,那块有问题的“流纹金”掌柜自是不敢再卖,吴风也未在此店多留,与韩小丫告辞后,便转身离去,背影挺拔,步伐沉稳。
韩小丫看着吴风离去。这位吴风确实如原着所言,年轻有为,根基深厚,品性端方,更难得的是那份对“道”的专注与求真之心,但是可惜没能成功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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