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像冰冷的刀子,刮在脸上生疼。我跪在冰冷的泥地上,手机就掉在手边,屏幕的冷光映着我惨白的脸。林疯子——林亭,叉着腿站在我面前,黑色风衣的下摆在风里猎猎作响。他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耐心消失了,眼神里只剩下赤裸裸的残忍。
我迟迟不打电话。 巨大的恐惧冻僵了我的四肢。打给谁?叫来一起送死吗?
林亭的耐心彻底耗尽。他猛地蹲下身,脸凑到我面前,鼻尖几乎碰到我,一股混合着烟味的寒气喷在我脸上。“小杂种,”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毒蛇爬过脖颈,“老子数三声。再不打电话,立刻剁你一根手指。”
“一……”
他吓得我魂飞魄散。我立马抓起电话, 手指抖得不像话,拼命按下了姐姐的号码。
“姐!救我!”电话一接通,我就带着哭腔嘶喊,“我被林疯子绑了!在黑瞎子岭!”
林亭在一旁冷冷地重复:“黑瞎子岭。 让他带人来收尸!”
我对着话筒慌乱地喊:“在黑瞎子岭!姐!”
电话那头,姐姐呼吸一滞,沉默了两秒,声音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可怕的镇定:“知道了。” 电话被挂断。
然后呢,她给曼曼(曼姨)打电话。 我能想象姐姐强压着惊恐:“曼曼!庭言被林疯子绑到黑瞎子岭了!要不要叫李白玉过来?”
短暂的沉默后,是曼姨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不用。” 她拒绝得干脆利落,“叫过来是激化矛盾。我找人。”
山上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煎熬。林亭不再催我,只是用那种猫玩老鼠的眼神看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山下盘山公路终于传来了引擎的低沉咆哮!车灯像利剑一样刺破黑暗,迅速逼近。车子在山坪边缘猛地刹住。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不是曼姨。
是两个人。两个人都很高很壮,像两座沉默的铁塔。他们一步步走上山坪,脚步声沉稳。
随着他们走近,我才看清:一个是光头,头皮泛着青光;另一个全身皮肤黝黑,像块黑铁。而最让人心悸的是——他们两人手上,都反握着一把短刀。 刀身不长,在车灯照射下泛着幽冷的寒光,刀柄被他们牢牢握着,姿态熟练而致命。
林亭在看到这两人,尤其是他们手中那两把短刀时,脸色骤变!他脸上的戏谑和残忍瞬间消失,瞳孔猛地收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惊惧的忌惮。他显然认出了这两人,更清楚他们手中那两把短刀意味着什么。
这两个壮汉一左一右站定,依旧不说话,只是用那种死寂的目光锁定林亭,手中的短刀在夜色中闪着危险的光。
就在这时,曼姨进来了。
她从后面那辆车的驾驶座下来,神情平静得像只是来散步。她甚至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离林亭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曼姨和林疯子对峙上了。
整个山坪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风似乎都停了。
曼姨没说话,只是看着林亭。
林亭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他看看曼姨,又死死盯了一眼那两把闪着寒光的短刀,腮帮子鼓了又鼓。他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来。那两把短刀,像无形的枷锁,彻底压垮了他刚才的嚣张气焰。
对峙。死一样的寂静和对峙。短刀的寒光,是这寂静中最刺眼的语言。
我就那么跪在冰冷的泥地里,看着这无声的、却因那两把短刀而充满致命威胁的对峙。曼姨叫来的人,手中的短刀,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慑。
(第六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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