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眨眼而过。
那天回到家后,父亲在饭桌上,用很平静的语气对我说:“两天后,我会重新接任狂龙会的会长。” 他顿了顿,看向我,“典礼会办,江湖上有点名号的人都会来。你想不想去看看?”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好奇,也有些忐忑,小声问:“我……可以去看看吗?”
父亲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儿子,想去便去。”
“哦。” 我点点头,“那我去。” 我想亲眼看看,父亲口中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二天,眨眼就到了。
一大早,父亲就把我叫醒。他自己穿上了一套熨烫得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白衬衫,暗红色领带,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我爸穿上这身衣服,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更加逼人,像电影里走出来的教父。 他也给我准备了一套合身的黑色休闲西装,让我换上。镜子里的我,褪去了几分学生的青涩,多了些陌生的郑重。
刚收拾妥当,门外就传来了汽车沉稳的引擎声。是邢会长(邢龙) 亲自开车来接我们。他今天也穿着正式的深色中山装,看到父亲,恭敬地拉开车门:“四爷,小少爷,请上车。”
车子没有开往什么偏僻的角落,而是径直驶向了市郊一座极为隐秘、但内部装修得古色古香又极尽奢华的大型私人庄园。庄园门口戒备森严,但看到邢会长的车,所有人立刻躬身放行。
车子在庄园主楼前停下。我们下车,当时我就看到了好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曾经在学校里不可一世的李玉白(白哥)、在社会上有些名气的吴哥,他们都站在人群外围,穿着正式,神色拘谨。他们看到我从邢会长的车上下来,站在父亲身边,眼睛都瞪圆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显然,他们完全没料到我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而且是以这样的身份。
我还看到了林疯子(林亭),他缩在更角落的地方,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往我们这边看。
更让我心惊的是,整个庄园巨大的宴会厅里,早已人头攒动。 除了狂龙会自家的各位“龙”和核心成员肃立两旁,更多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江湖人物。 父亲之前提过的四大门派的人马赫然在列,而且看样子都是帮主亲自带队——
身形魁梧、满脸横肉的是断虎帮帮主;一群穿着统一练功服、眼神精悍的是五道门的人;还有气场阴鸷的赤焰盟盟主,以及几位看起来像商人、实则深藏不露的天和堂首脑。
这些平日里在各自地盘上称王称霸的人物,此刻见到我父亲走来,竟然全都收敛了气势,纷纷抱拳躬身,异口同声地恭敬喊道:“温四爷!” 声音此起彼伏,在整个大厅回荡。
我看着这场面,心里震撼无比,我不知道我爸在江湖上的辈分竟然这么高!
大宋不知何时凑到了我身边,他今天也穿着正式,脸上带着兴奋和自豪,低声对我解释:“言哥,看到了吧?四爷这次回来,就是定鼎乾坤的! 咱们狂龙会会长之位,非四爷莫属!你看这阵势,四大门派帮主都得来道贺,” 他语气带着无比的崇敬,“为啥?就因为论资历、论威望、论手段,四爷是如今省城江湖上当之无愧的 辈分最高、最能服众的泰山北斗!”
我站在父亲侧后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从容地接受着各方豪雄的朝拜,听着耳边大宋激动的话语,看着眼前这只有在电影里才见过的场景,心中的震撼如同海啸般汹涌。我一直以为的“混社会”,不过是打打杀杀,争强斗狠。直到此刻,我才隐约触摸到,什么是真正的“江湖”——是势力,是辈分,是规矩,是一种无声却重如泰山的权威!
温庭言,你站在了风暴眼的最中心,而这场风暴,因你的父亲而起。你曾经鄙视的、反抗的,如今以这样一种排山倒海的方式,向你展露了它冰山之下庞大而恐怖的真相。“小少爷”这三个字,从此刻起,将不再是戏言,而是沉甸甸的身份和注定无法摆脱的宿命。这场典礼,是你的加冕礼,还是一道无法回头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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