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国内那个熟悉的秘密基地,感觉像是从原始丛林一下子跳进了无菌实验室。四周是冰冷的金属墙壁,空气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安静得能听到自己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我被安排进了一个特制的隔离病房。说是病房,更像是个加固过的牢房,只是条件好了点。右臂上那玩意儿成了重点研究对象,每天都有穿着防护服、表情严肃的研究员进来,用各种我见都没见过的仪器对着我胳膊又照又测,记录数据。
“能量侵蚀度37%,稳定在阈值以下,但活性极高……神经传导阻断,局部组织出现不可逆坏死迹象……”一个研究员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对旁边的同事低声说道。
我躺在床上,听着他们的话,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右胳膊,算是半废了。皮肤下面那些黑色的纹路,像是有生命一样,偶尔还会微微蠕动一下,看得我自己都心里发毛。摸上去,那块地方的皮肤冰凉梆硬,跟冻肉似的,一点知觉都没有。
治疗手段主要是注射一种特制的抑制剂和用药液浸泡。抑制剂打进去,能暂时让那些躁动的黑色能量安分一点,脑子里的杂音也会小一些。浸泡的药水据说是用几种蕴含阳刚正气的灵草调配的,能中和一部分阴寒的侵蚀能量。
几天下来,情况算是稳住了,黑纹没再往上蔓延。但也仅此而已。想让它消退?门都没有。
最让我害怕的,是这玩意儿根本不听使唤。
有一次,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大概是新手,操作仪器时有点紧张,不小心把一支笔碰掉在地上,滚到了我床边。他下意识地弯腰伸手去捡,手指差点就碰到我垂在床边的右手。
就在那一瞬间,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右臂内部那股冰冷的能量猛地躁动了一下!几缕黑色的、如同烟雾般的能量丝线,不受控制地从我指尖逸散出来,悄无声息地缠上了那支塑料笔!
“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冷水滴进热油锅的声音。
那支完好的签字笔,在研究员惊恐的目光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酥脆,然后在他指尖前方寸许的地方,“噗”地一声,化作了一小撮黑色的粉末,飘散落下。
整个病房瞬间死寂。
那个年轻研究员吓得脸都白了,猛地缩回手,连连后退,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我也愣住了,看着自己那依旧冰冷麻木、却刚刚展现了恐怖腐蚀力的右手,一股寒意从心底直冲头顶。
我……我刚刚差点……杀了人?
虽然是无意的,但如果他碰到我了呢?
“加强隔离措施!所有接触必须通过机械臂进行!记录能量逸散数据!”负责的老研究员立刻下达指令,语气严肃。
从那天起,我病房里的安保等级又提升了一级。送饭、换药全都用上了冰冷的机械臂。那些研究员看我的眼神里,除了探究,更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和恐惧。
我把自己蜷缩在病床上,用还能动的左手死死攥着被子。右臂像一块不属于我的、危险的陨石,冰冷地挂在我的身体上。我不敢让它碰到任何东西,甚至不敢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因为有一次,我因为回想起野人山的经历而感到愤怒时,那右臂的黑纹就明显亮了一下,散发出更浓郁的寒气,吓得我赶紧深呼吸,拼命用碎片的力量去压制。
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我怕这玩意儿哪天彻底失控,伤到唐雪,伤到基地里无辜的人,或者……把我自己也给吞噬掉。
“放哥,你还好吗?”唐雪每天都会来看我,隔着厚厚的观察玻璃。她进不来,只能在外面用对讲机跟我说话。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但没有害怕。
“还……还行。”我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我不敢让她靠太近,哪怕隔着玻璃。
沈队也来过几次,他看着监测数据和我日益阴郁的脸色,眉头就没舒展过。
“心理评估报告显示,你有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和自我认同障碍倾向。”他放下报告,看着我,“许放,你必须学会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恐惧解决不了问题。”
我知道他说得对。但我该怎么控制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一个长在我自己身上的炸弹?
训练被提上了日程。不是在野外,而是在一个更加坚固、布满传感器的特制训练场内。我需要做的,不是提升力量,而是学习“控制”。
尝试调动碎片力量时,必须万分小心,精确到一丝一毫,生怕刺激到右臂那团混乱能量。
尝试引导归墟能量?更是想都不敢想,那无异于玩火自焚。
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练习如何在情绪波动时,快速平复心境,用意识和碎片的力量构筑“堤坝”,封锁右臂的能量逸散。
这过程痛苦而憋屈。我感觉自己像个抱着炸药包走钢丝的人,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偶尔,在极度专注和平静的状态下,我能勉强让右臂逸散的黑气收敛那么一点点,持续时间不过几秒。但这微小的进步,却让我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控制它……我真的能做到吗?
看着训练场金属墙壁上倒映出的、自己那带着诡异黑纹的右臂影子,我对自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和恐惧。
我不再是那个只是运气好点的钓鱼佬了。现在的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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