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诡异的是,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花环——不是布利族传统的鲜花环,而是用某种暗红色藤蔓编织的,在灯笼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谁发现的?”秋瑾蹲下身,手指悬在花环上方一寸处,没有直接触碰。
“是...是我。”一个穿着淡绿衫子的少女颤抖着回答,“我和何姐姐约好一起去赏竹,走到这里就看见她...”
秋瑾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到时,附近可有其他人?”
少女咬着唇摇头:“没有...只有何姐姐一个人倒在这里。”
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好像听到了一阵铃声...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秋瑾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转向阿布衣合:“封锁各门了吗?”
“已经让人把守所有出入口。”阿布衣合点头,“就等衙役来排查…”
阿布衣合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语气强硬:“在官府来人前,谁都不许离开。”
此言一出,几位公子哥顿时不满起来:“凭什么?我们又不是凶手!”
“就是,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布利族的习俗出了问题...”
“年年都举办传采,偏偏今年出了这个问题。”
阿布衣合脸色一沉,正要反驳,院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祝知镜带着梁捕头和一队衙役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脸色铁青的何县丞。
“雯儿!”何县丞看到女儿的尸体,顿时瘫软在地,“我的儿啊——”
祝知镜面色凝重地环视一周,目光在秋瑾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下令:“梁捕头,查验现场;秦师爷,记录在场所有人姓名来历;其余衙役,把守各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衙役们立刻行动起来。
梁捕头蹲在尸体旁仔细检查,突然“咦”了一声:“大人,这花环...”
祝知镜走近一看,脸色骤变。
那暗红色的藤蔓在灯火下显得格外诡异,更令人不安的是,藤蔓上每隔一段就系着一个小小的银铃——与秋瑾腕间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秋瑾。
温央立刻上前一步,挡在秋瑾身前:“我家小姐刚到,这一点门房可以作证。”
“确实。”阿布衣合也开口证明,“秋瑾来之前,何小姐就已经遇害...”
她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
那声音清脆悦耳,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因为它分明是从何小姐脖子上的花环传来的,可那花环明明没有人碰它!
秋瑾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她缓步走向尸体,腕间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作响。
奇怪的是,当她靠近时,花环上的铃声竟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完全停止。
“这个是唤魂铃。”秋瑾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凶手用这个标记猎物。”
祝知镜的眼神变得锐利:“姑娘的意思是...这不是普通的凶杀,而是...”
“祭祀。”秋瑾接过话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凶手在准备一场大型祭祀,而何小姐...只是第一个祭品。”
一阵冷风吹过,灯笼剧烈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突然惊叫起来:“小姐!崔小姐不见了!”
阿布衣合猛地转身:“静绾?她什么时候来的?”
丫鬟战战兢兢地回答:“崔小姐比这位小姐早到一刻钟,说要去竹林那边等个人...”
那丫鬟指了指秋瑾,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分头找!”祝知镜厉声喝道,“梁捕头带人去东边竹林,其余人...”
他的话被一声凄厉的尖叫打断。
那声音来自别院最偏僻的西侧小楼,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崔静绾的声音!
秋瑾第一个冲向声源处,素白的衣裙在夜色中如同一道流光。
温央紧随其后,手中的软剑已然出鞘。崔少林和梁捕头带着衙役快步跟上,其余人则乱作一团。
西侧小楼前,一个纤细的身影瘫坐在台阶上,正是崔静绾。
她的衣衫有些凌乱,发髻散开,但看起来没有受伤。见到众人赶来,她颤抖着指向小楼内:“里...里面...”
秋瑾毫不犹豫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随后赶到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
小楼正中的梁柱上,用鲜血画着一个诡异的符文。
符文下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七个花环,每个花环上都系着银铃。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花环的排列方式,赫然与去年绣女案发现场的位置相同。
“七个花环...”梁捕头声音发颤,“难道又要杀七个人?”
秋瑾的目光从花环移到崔静绾身上。
少女此刻正被丫鬟安抚着,眼神惊恐万分。
“崔小姐。”秋瑾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听刚才的人说,你来这里是等一个人...”
崔静绾的眼泪扑簌簌落下:“不是...我刚进府,就…就有个丫鬟引我来这边,说是有人在这等我。我在这等了一会,也不见人…”
秋瑾认真的盯着崔静绾看了好一会儿,又闭上眼睛入定。
祝知镜对秋瑾的行为有些疑惑,但还是让人别去打扰。
这边,秦师爷记录好所有信息后,便让他们都回去了。
“祝大人,我有些事,想与你和太守大人一起商讨。”秋瑾睁开眼睛,看向祝知镜。
祝知镜一愣,心中只觉得,梦婆大人都是这般神神叨叨,行事无常吗?
“正好下官也想向崔大人汇报情况。我们一起?”
“嗯。”
秋瑾抬脚就走了,温央和楠糖赶忙跟上。
温央:大人还是那个大人!
祝知镜:我…像这样的棒槌,能遇到一个就很头痛了。偏偏我遇到俩…
祝知镜没好气地瞪了梁捕头一眼,梁捕头一脸懵。
梁捕头:大人最近是不是和他夫人闹矛盾了?怎么老是看我不顺眼的样子…
梁铺头抱着他是大人,不能与他计较的心态,赶紧小跑走了。
徒留祝知镜一人在原地凌乱!
等祝知镜到太守府时,崔少林刚结束对秋瑾的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姑娘没事,我就安心了!你昏睡这几日,事情也没太大进展。忙得焦头烂额,可结果不尽人意…”
崔少林感慨地说了半天,抬头看见秋瑾正闭着眼睛…睡着了?!
崔少林:我声音还有安眠的作用?
“崔大人,带我去见见孙麽麽吧。”
秋瑾突然睁开眼睛,语气一如既往的直接。
“…好。”
“她这几日一直喊冤,不曾开口。我们查过她的身份,和绣娘们毫不相关。”
崔少林把孙麽麽关在太守府的地牢中,只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和绣娘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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