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自幼被汉人抚养,受其教化,心中对辽国充满敌意,更曾亲手斩杀不少契丹族人,在大宋江湖中被誉为顶天立地的豪杰。”
“这番作为,令他的亲生父亲萧远山难以接受。”
“可他无法现身相认,一旦道破真相,儿子定会视他为叛族奸细,拔刀相向。”
“思来想去,无计可施,只得隐于暗处,静观其变。”
“直到杏子林风云突变,萧峰被逐出丐帮,孤立无援。”
“萧远山抓住契机,悄然布局,步步设陷。”
“目的只有一个:让萧峰背负罪名,声名尽毁,彻底与中原武林决裂。”
“唯有如此,萧峰才会被迫回归血脉之根,不再为宋廷效力。”
“嘶——”
莫千源话音落下,众人如遭雷击,久久不能言语。
“我的天!萧远山竟然活着!”
“坠崖时被树枝挂住,这命也太硬了吧?”
“硬什么命!妻子惨死眼前,儿子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那是他一生最痛的劫难。”
“说得是。老天留他一命,或许就是为了这场血债血偿的局。”
“萧远山的复仇手段,实在令人胆寒。”
“唉,本是一心求和的辽国高手,却被逼成满手鲜血的复仇者,世事何其荒唐。”
“他在少林藏身三十年,昼伏夜出,这份狠劲,谁能比得?”
“要恨宋人,倒也不冤,毕竟灭门血案始于他们。可杀害乔三槐夫妇、玄苦大师,未免太过绝情。”
“他就是要斩断儿子所有退路,逼他走上不归路,怎会顾及道义?”
“萧大侠这一生,竟被亲父一步步推入深渊。”
“如今真相揭开,他追查多年的仇人,竟是骨肉至亲。”
“他还能做什么?”
“……”
四周低语不断,无数目光投向萧峰,满是怜悯。
此时,萧峰缓缓抬起头,神情木然。
父亲“死而复生”,本该是喜事。
可那复活之人,却是屠戮养父母与恩师的元凶,是他日夜追索的“大恶人”。
这份真相,沉重得几乎将他压垮。
记忆中,乔三槐夫妇待他如宾客,虽非亲生,却从不曾苛责半句,寒冬夏日皆悉心照料。
玄苦大师授艺十载,风雨无阻,拳脚之间倾囊相授,才成就今日的盖世武功。
三位恩重如山之人,尽数丧于亲父之手……
萧峰喉头一紧,双拳紧握,眼角微微发红。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年来世人唾骂他,他竟无一句辩解。
有些罪,不必加身,也该由自己承担。
血缘牵连,恩怨纠缠,终究逃不过四个字——
父债子偿。
父亲犯下的罪,落在儿子身上,世人眼中便成了他的罪责。
莫千源望着萧峰沉默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怜意。
《天龙八部》说到底,是一场无人幸免的劫数。
情缘成枷锁,命运如刀锋。
主角注定要走在最痛的路上,背负所有人的苦难。
可段誉与虚竹的命运,却像被天地偏爱。
段誉跌入深渊,非但无事,反倒得了绝世武功。
不愿修炼,旁人便亲手奉上内力;中毒濒死,反因奇遇炼成百毒不侵之躯。
他所钟情的女子——钟灵、木婉清、王语嫣,绕来转去,终究尽数归于他怀。
虚竹更不必说,本只想做个清净和尚,奈何武功、美人、权势、门派,一件件硬塞到手中,推都推不掉。
两人真正经历的痛,不过是在父母离世时无力挽回。
若这也算苦,那人间岂非尽是苦海?
“父母祭天,法力无边。”这话听着荒唐,可放在他们身上,竟有几分真实。
唯有萧峰,自登场起,便步步踏入深渊。
他恨契丹人入骨,最终发现自己才是契丹之子。
他对丐帮倾尽真心,换来的却是众叛亲离。
他为大宋出生入死,大宋却容不下他半寸立足之地。
他一生挚爱,死于自己掌下。
他追查多年的带头大哥,竟是生父萧远山。
最后,为阻宋辽战火蔓延,他逼迫辽帝退兵,立誓永不再犯南朝。
事成之后,举刀自尽,以命换和平。
他是忠臣,却不得忠名;是孝子,却难尽孝道;有仁心,却总酿悲剧;讲义气,却被兄弟背叛;怀深情,却亲手断情。
他是武林中顶天立地的豪杰,身负盖世武功,可四海之大,竟无一处可安其魂。
无论怎么选,他都在错;无论怎么做,他都负人。
唯有死亡,才让他终于解脱。
这才是真正的“苦”,彻彻底底,无处可逃。
最令人愤懑的是,他死后,雁门关指挥使贪图功绩,竟公然污蔑萧峰是辽军先锋,谎称自己率军将其斩杀,击退敌军。
此人未曾出阵,却抢尽功劳,对着皇帝与满朝文武极尽谄媚,言语卑劣,行径无耻。
看得人心寒齿冷。
纵观金系诸位主角,能比萧峰更悲者,或许唯有狄云一人。
所幸,这个综武世界尚未走到结局,许多悲剧尚未来临。
而他的到来,已悄然扭转了萧峰的宿命。
莫千源轻轻一叹,目光缓缓移向门外。
“萧老既然到了,何不进来,与令郎见上一面?”
“你儿子一定盼着见到你,心里攒了太多话想说。”
什么?
萧老?萧远山?
他竟然也到了?就在这儿?
众人皆是一愣,萧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异。
莫千源迎着他目光,缓缓道:“他所做的一切,只为逼你回到辽国,不是要你送命。”
“此前你已是众叛亲离,人人视你如仇寇。”
“他又怎会袖手旁观,任你孤身一人?”
“自少室山一役后,他始终暗中相随,护你周全。”
这话如惊雷炸响。
萧峰心头一震,顿觉清明。
忽听得一声长笑自外传来:“移花公子手段不凡,老夫佩服!”
声落人至,一道黑影疾掠而入,稳稳立于萧峰身侧。
众人凝神细看,只见来者身形高大,一身黑衣裹身,面上覆着黑巾,唯有一双眼睛寒光闪烁,如电似刃。
萧峰声音微颤:“你……可是我父亲?”
那黑衣人打量他片刻,眸中闪过一丝欣慰,朗声道:“正是!我就是你爹!”
语毕,抬手扯下面巾,露出真容——方脸浓须,气势凛然,威风赫赫。
萧峰悲喜交加,扑通跪下:“爹!”
萧远山大笑扶起:“好儿郎!果真是我的儿子!”
“你我体态相貌如出一辙,岂能不是骨肉相连?”
说着,一把撕开胸前衣衫,露出一个墨黑的狼头刺青。
左手一提,顺势将萧峰拽起。
萧峰亦解开衣襟,胸口赫然现出一只獠牙外露、泛着青光的狼头。
父子相对而立,心潮翻涌,热泪几欲夺眶。
忽然,萧峰从怀中取出一方油布包裹,轻轻展开,一块白布显露其上。
正是当年智光和尚临终前托付的雁门关石壁遗文拓片。
字迹斑驳,皆为空心契丹文。
萧远山指着末尾几字,仰头大笑:“萧远山绝笔,萧远山绝笔……哈哈,当真可笑!”
“那日跳崖,我不死,是天意未尽,叫我回来复仇!”
“三十年间,我杀得痛快,杀得酣畅!哈哈哈!”
笑声震天。
萧峰却神色沉重,默然无言。
笑声戛然而止。
萧远山目光陡冷,直视莫千源:“你是汉人,我是契丹人,且手上沾满汉家高手性命。你要为他们讨命,取我项上人头吗?”
莫千源摇头:“未曾经历他人之苦,便无权论对错。”
“若换作是我,遭遇如此变故,下手或许比你还狠。”
“因此,我懂你,不会杀你。”
“但若哪天你命该终结,我也不会伸手相救。”
“毕竟,你手中亡魂里,也有无辜者。”
话落,他的视线淡淡扫过萧远山小腹位置,转瞬即收。
少林的武学精深玄妙,修习需循序渐进,贪多必生祸患。
萧远山未曾知晓这一禁忌,暗中习得多项少林绝学,体内早已埋下隐患。
如今他的身体已显征兆。
小腹处“梁门”与“太乙”二穴时常隐痛不止。
而“关元穴”的状况更为严重,早已失去知觉。
那片麻木区域,八年前尚如指尖大小,如今已蔓延至杯口宽广。
常人可享百年寿数,天资卓绝者或能逾百二十。
萧远山年约六旬,本应正值壮年尾声。
可莫千源断言,若病症不治,他难以活过七十之限。
运气不佳,则仅余三五载光阴。
莫千源有手段可解其疾,却无意出手。
他敬重的是顶天立地、义薄云天的萧峰。
至于被仇恨驱使的萧远山,不在他关怀之列。
不杀之,已是仁至义尽;救与不救,全凭本心。
听罢此言,萧远山竟轻笑出声:“你这性情,倒是与那些满口仁义、实则虚伪之人完全不同。”
顿了顿,他又问:“可你就不怕我继续存世,将来再牵连无辜?”
莫千源嘴角微扬,笑意浮现。
萧远山眉峰一皱:“你笑什么?”
莫千源淡然道:“我笑你至今仍执迷不悟。真凶尚在人间逍遥,你日日寻仇,却从未认清真正敌人,反倒将怒火倾泻于无关之人,还自以为正义凛然。”
萧远山神色骤变:“你……究竟想说什么?!”
莫千源收起笑意,语气平静如水:“我说,慕容博没死。他还活着。”
轰然一声,仿佛惊雷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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