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时分，黄家的餐厅里灯火通明。
大人们一桌，觥筹交错，谈的多是时局、工作，气氛热络而持重。
另一侧，孩子们单独坐了一桌，明显活泼许多，但因为有长辈在场，也不敢太过喧哗。
黄母出身大家，依旧保持着那份融入骨子里的优雅与规矩。她虽宠爱小辈，但餐桌上该有的礼仪风范，她看得最重。
她特意安排了两个保姆，专门站在黄书韵和顾书玥身后照应。一来是怕刚才吃了亏的那几个皮小子心里不服气，在饭桌上再起什么冲突，暗中欺负两个小女孩；
二来也是因为书韵和书玥年纪最小，胳膊短，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有些摆放得稍远的菜肴，她们确实够起来费力。
“书韵，书玥，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让阿姨帮你们夹。”黄母声音温和。
黄书韵倒是坐得端正，小腰板挺直，小口小口吃着碗里保姆帮她布好的菜，颇有几分小淑女的模样，只是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还是会忍不住瞟向那盘油亮亮的红烧鸡翅。
顾书玥则显得有些拘谨，她小声对保姆说想要一点远处的清蒸鱼。保姆立刻体贴地帮她剔好鱼刺，将白嫩的鱼肉放入她碗中。
黄母一边与赵雯雯轻声交谈，一边留意着孩子们那桌的动静。看到两个小女孩被照顾得很好，其他孩子也都规规矩矩地用餐，她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大桌那边，黄德山正与兄弟谈论着什么；小桌这边，孩子们在保姆的照看下，享用着美食。形成了一幅温馨而有序的画面。
饭后，客厅里飘着清茶的暖香。黄母拉着黄书韵和顾书玥的手，眼里是慈爱的不舍：
“书韵，书玥，在奶奶这儿再住几天，好不好？陪陪爷爷奶奶。”
两个小丫头刚在院子里玩得开心，又被奶奶这般挽留，几乎是异口同声，雀跃地答应下来：
“好呀！”
黄书韵扑进奶奶怀里，顾书玥也用力点着小脑袋，脸上满是甜甜的笑意。
看着这一幕，赵雯雯便也笑着点头：“那就麻烦洪姨多照看她们几天了。”
黄德山站在一旁，见女儿和“小洋人”都愿意留下，冷硬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
当晚，黄德山便跟着赵雯雯回到了四合院。接下来两天，黄德山没有紧急军务需要处理，赵雯雯也放下工作。偌大的宅院里，没有了孩子们嬉闹的身影，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是少有的，完全属于彼此的清静时光。
没有公务电话的频繁打扰，没有需要照看的孩子，他们像寻常夫妻一样，在暖意融融的屋子里对坐饮茶，聊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或者干脆各自看书，享受着一份静谧的陪伴。
夜晚，也只剩下彼此交缠的气息和温度。
第四天一早，黄德山便穿戴整齐，亲了亲还在睡梦中的赵雯雯的额头，在晨曦微露中乘车前往机场，返回金陵驻地。
他刚离开不久，赵雯雯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便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是罗正均。
她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他沉稳而熟悉的声音：“雯雯，晚上一起吃饭吧。”
赵雯雯伸了个懒腰道：“正钧，你是在我身边装了监视器吗？”
罗正均笑了，没接话。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罗正均派来的车悄无声息地驶入胡同，接上赵雯雯，穿过京城夜晚的流光溢彩，最终驶入一个守卫森严、环境清幽的大院。
车停在一栋小楼前，司机为她拉开车门。这里并非酒楼饭店，而是罗正均日常居住的地方。
赵雯雯缓步走入，屋内暖意融融，灯光是恰到好处的柔和。
空气中弥漫着家常菜的香气，不那么隆重，却格外熨帖。保姆阿姨见她进来，笑着微微颔首，便识趣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罗正均从里间走出来，他换下了平日一丝不苟的正装，穿着深色的羊绒衫，少了几分官威，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与温和。
“来了？”他声音低沉，柔和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餐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精致的家常小菜，有清淡的，也有辣口的，都是合她口味的。一瓶开启的红酒在一旁醒着，两只高脚杯静静等待。
两人相对而坐，酒杯轻碰发出清脆的响声，罗正均夹了一筷清蒸鲈鱼放到赵雯雯碟子里。
赵雯雯夹起鱼肉：“泽嘉在玉泉山不会打扰太爷爷太奶奶吧？”
“不会。”罗正均唇角微扬，“老爷子和老太太巴不得天天都能看见泽嘉，今早还带着他去暖房摘草莓，下午警卫员带他去滑冰。”
他放下筷子，眼里都是柔和：“秦家那边的项目怎么样了？”
赵雯雯小啜一口红酒，眼尾弯起温柔的弧度：“新注册了一家公司，专人对接，正在推进中。总不能让人说我们嘉泽不懂规矩。”
餐厅的窗外飘起了小雪，吊灯暖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罗正均凝视着她从容的模样，想起十五年前两人第一次吃饭的场景，吃的是鹿肉，喝的茅台，那也是冬天，赵雯雯穿着貂皮大衣，戴着戴着貂皮小帽，也是这样长发及腰，他初次心动的模样。
如果他那时就明白自己的心意该多好，如果他明白的早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黄德山什么事了？那他们一家三口在这样的雪夜里一起吃饭，该是多么的温馨……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切都仿佛命中注定，都回不去了。
饭后，罗正均很自然地留赵雯雯过夜。
在卧室柔和的光线下，赵雯雯她斜倚在床头，慵懒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审视，看着他解开睡衣的扣子，轻声问道：
“你说，你是不是在我身边装了监控？”
罗正均闻言动作没停，只是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怎么会？”他回答得干脆，走到床边坐下，“你那院子，里里外外哪里有监控，你自己还不清楚？”他上床，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就是了解黄德山的行程。”
赵雯雯听了，眼波微动，没再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他这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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