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深处，“霸字头”黑龙堂口灯火通明，各色水族小妖穿梭忙碌，竟有了几分大公司早高峰的景象。
奔波灞，或者说霸爷，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镶满了不知真假的夜明珠的珊瑚宝座上，努力让自家堂口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他面前站着新加入的红棍——蛇佬棍。
水神府曾经的八虎将之首，让霸爷一番不打不相识的义气折服，如今已成为霸字头的心腹猛将。
“好了，蛇哥，以后你就是我霸字头黑龙堂的红棍，跟我揾食，有我奔波灞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咱们一起走出碧波潭，一起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格局’！”
奔波灞挥了挥他那标志性的、从现代带来的痒痒挠，努力模仿着古惑仔电影里大佬的派头，可惜搭配他那张鲶鱼脸，总显得有点滑稽。
“多谢霸爷赏识！我蛇佬棍一定为霸字头尽忠，为霸爷搏命！不过也请霸爷时刻记住，咱们的一年之约！”
蛇佬棍仍是放不下为前任老大红灯蛟报仇的心。
霸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随同蛇佬棍一起过档的，还有原本水神府的一百多精锐小弟，这一批强大战力的加入，让奔波灞的创业激情再次熊熊燃烧。
他敲着宝座扶手，开始自己探索“新航路”的战略部署：
“兄弟们！静一静！碧波潭这塘水太浅了，通路就那么几条，货源也越来越少，养不出什么真龙！内卷是没有前途的！我决定，正式开启我们霸字头西牛贺洲新航路的征程！我们要走出去，抢占蓝海市场！”
底下以波仔为首的几个老兄弟立刻很给面子地捧场：
“霸爷威武！霸爷牛逼！”
“霸爷带我们起飞！”
“芜湖~”
一个小声嘀咕：“蓝海？咱们不是淡水妖吗……”
奔波灞很满意这效果，继续他的动员演讲：
“但是！战略要清晰，步伐要稳健！咱们都是水族兄弟，一帮‘水货’，贸然上岸容易水土不服，信号也不好。所以初期的战略重心，还是得发挥我们的先天优势，主打水下物流！重点开辟水下黄金航路！这叫‘下沉市场’精准发力！”
新提拔的舰队“撕令”阿善正是新官上任，赶紧上前一步，熟练地展开一张不知什么皮制作的水路图，开始向大家介绍水路情况：
“霸爷高见！从咱碧波潭水路出去，主要有三条大的航线：黑水河、通天河，还有西梁女国子母河那段……”
阿善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一处处他事先做好标记的地图坐标：
“黑水河，叛逆仙二代，西海龙王他外甥小鼍龙自主创业的地盘，那小子就是个愤青，戾气重的很，天天想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妥妥的刺头，不好打交道。跟他合作风险太高，建议谨慎考虑……”
“通天河……”
他的手指向了另一处坐标，
“更麻烦！那是大社团灵山集团话事人之一，净土观音小弟——灵感大王鲤鱼精的堂口。典型的有背景、有资源的‘仙二代’，平台好。这种属于‘天龙人’，多半看不上咱们这种草根创业团队。可以试探性的拜拜码头，但估计成功几率不大。”
最后他手指点在西梁女国的位置：
“目前几大主要水路，也就西梁女国那边暂时没啥特别厉害的水下势力。可以进行试探性开发……”
奔波灞一边听着阿善的介绍，一边摸着下巴上稀稀拉拉的胡茬子，脑子里的《西游记》知识库飞速运转，结合前世看的商业案例，开始分析。
“西梁女国……那边成点气候的妖精，大概也就是蝎子精了，不过那个恋爱脑大姐，现在估计还在洞里搞网恋+暗恋，等那个‘行走版人参果’的情郎，属于‘宅女创业者’，社交半径小。如意真仙，那头老牛，守着解阳山那口落胎泉搞‘单一产品垄断经营’，跟咱们的跨境走私业务务好像没啥冲突，反而可能有点上下游关系。”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靠谱：
“而且路程最近，试错成本低！就先去找如意真仙聊聊！而且他大哥是牛魔王，牛魔王当年跟孙悟空还是拜把子兄弟，那可是顶级人脉！要是七年之后咱们这一难实在躲不过去，能通过他搭上牛魔王这条线，到时候请牛大哥帮忙说说情，让孙猴子对咱们碧波潭‘棒下留妖’，搞个‘限时伤害豁免权’，也不是没可能啊！这叫风险对冲！”
计划通！奔波灞感觉自己真是个商业小天才。
他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
立刻点齐这次出差的兵马：
波仔——行政总裁兼舰队总撕令、阿善——舰队撕令兼首席导航官、蛇佬棍——社团红棍、新晋安全顾问，外加新提拔的草鞋飞仔青（青鱼精）和二十几个撑场面的四九仔虾兵蟹将。
临走前，他对着留守看家的几个心腹小弟千叮万嘱，老妈子属性爆发：
“留下来的兄弟，一定要看好家！守好堂口！防火防盗防九头虫！早出晚归，睡觉反锁门窗！有人来找茬，先忍着，别冲动！战略猥琐发育，别浪！拿小本本给我记清楚了，等霸爷我回来，再一个一个找他们算总账！真是操不完的心，带你们比带娃还累！”
一番交代，堪比唐僧念经。小弟们听得昏昏欲睡，连连点头：
“知道了霸爷，稳如老狗，绝对不送一血！”
几艘经过伪装、看起来破破烂烂好似下一秒就要散架，实则内藏乾坤、加了避水阵法和加速符文的走私船，悄咪咪地驶出了碧波潭，开启了霸爷的第一次跨国、跨河商业考察之旅。
船队航行在暗流涌动、光影斑驳的水路上，奔波灞站在主船船头，负手而立，努力做出意气风发的样子，感受着创业的激情，结果迎来水浪啪啪打脸。
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搞业务拓展，很多水路江湖的规矩、门道和潜在风险，他还得靠阿善这个“百事通”实时科普，充当人形GpS+企查查。
阿善凑过来，指着浮空显现的航线图，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奔波灞脸上了：
“霸爷，您看，咱们堂口现在的主营业务，走私血晶草，主要走西线和南线。”
他放大西线：
“西线的大客户，主要是比丘国的那位‘鹿国丈’！那可是南极寿仙办公室的白鹿成精下凡创业，天上有人！而且还是比丘国的国家级采购，资金雄厚，付款爽快，从不拖欠货款，是咱们目前最大的金主爸爸！属于VIp中p！”
接着切换南线：
“南线呢，多是一些小型妖王社团、修真玄门，自己筑基炼丹用的。虽然单子小，但市场需求量大，走薄利多销路线，现金流健康！最关键的是，南边那些老表们实诚，不喜欢搞赊销那套，都是现金结算，银货两讫，妥妥的优质客户！坏账率极低！”
奔波灞点点头，拿出个小本本假装记录：
“嗯，西线to G（对政府采购），南线to SmE（对中小企业）。那玄冰魄呢？这玩意可是战略物资。”
“玄冰魄也主要走西边。”
波仔熟练地切换商品页面，
“主要客户是麒麟山獬豸洞的赛太岁社团和狮驼国集团有限公司。这两家都是招兵买马、疯狂扩张的主，处于野蛮生长期，手下妖兵妖将多得吓人，狮驼国据说正式员工+外包都快接近百万规模了！打造制式兵器盔甲，玄冰魄是刚需，属于b端大宗采购，需求量极大，在那边属于硬通货，特别好出手！就是回款周期稍微长了点，但他们采购量大啊！”
奔波灞看着航线图，摸着下巴，忽然发现一个盲点，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咦？诶~不对哦！为什么咱们的东西两条线都开发了，业务范围覆盖to G和to b，唯独东边没啥业务？东边不富裕吗？没有市场需求？是消费降级了还是咋的？”
波仔脸色一僵，凑近了低声道，仿佛怕被谁听了去：
“霸爷，东边……不是没市场，是咱们插不进手啊。那片不是是‘红海’，那是‘血海’啊！”
“为啥？有地头蛇？比咱们还地头？”
奔波灞不解。
“何止是地头蛇！”
波仔一脸晦气，仿佛吃了苍蝇，
“东边的水道，特别是通天河一带，全被灵感大王把持着！那通天河本身物产丰饶，也特么产高品质的血晶草和玄冰魄！灵感大王仗着自己是‘本地妖’、‘源头供应商’，搞区域保护主义、市场壁垒，东边的走私生意基本上被他一家垄断了！渠道管控得死死的，价格他说了算！谁敢去他的地盘抢食，搞‘窜货’，轻则沉船货没，重则妖沉河底喂鱼！卷铺盖走妖那是轻的！他这属于‘平台二选一’的霸王条款！”
奔波灞一听就火了，猛地一拍船舷，差点把伪装木板拍掉一块：
“卧槽！商业垄断？搞‘一家通吃’？这不就是妥妥的欺行霸市吗？还想不想搞活经济了？这不是破坏市场公平竞争原则吗？！有没有妖管局管管啊？！一点自由贸易意识都没有啊！”
来自现代社会的他，对于垄断行为有着本能的反感，差点就要喊出“反垄断法”了。
波仔赶紧捂住他的嘴：
“哎呦我的霸爷诶，您小点声！隔水有耳啊！小心被监听咯！”
他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才继续解释：
“没办法啊！那灵感大王出身硬啊！他背后是灵山社团！人家的老顶是净土观音！灵山董事会排名前三的大佬！地位几乎追平东来世尊那个笑面虎！手下堂口十七八个，各个都能打！灵山的原始股持股量也是杠杠的！加上净土观音本身据说已经是混元金仙巅峰，准圣门槛的修为，放在天庭那也是高级职称！她手下的红棍打仔，放到基层那起码也是个战区司令的级别！谁敢轻易招惹？人家玩的是‘生活体验’，咱们玩的是‘生存挑战’，维度不一样啊霸爷！”
奔波灞消化着这些信息，眯起了他的鲶鱼眼，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只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别光扯他后台多硬，资本多雄厚。我就问，那条鲤鱼精本身修为怎么样？个人战斗力能打吗？是不是全靠平台赋能？”
波仔挠挠头：“这个……具体的不太清楚，公开数据太少。但肯定比咱们强，估计至少是个太乙金仙中期或者大乘期吧？不然也镇不住场子。估计能跟九爷掰掰腕子……”
旁边的首席导航官阿善，因为长期跑船，消息灵通，算是社团里的“百事通”，此时插话道：“霸爷，我以前听跑过东线的老水手们喝醉了吹牛逼说过。那通天河原来不是他灵感大王的地盘，是一个修炼了千年的老鼋精的，据说也有太乙散仙大圆满的修为，算是个实力不错的个体户，老字号。结果灵感大王空降过来，愣是靠着背景硬、手段黑，把人家老鼋精一顿锤，强行并购了，抢了地盘当了扛把子。听说……听说连老鼋精那如花似玉的夫人，都被他……被他给强行‘优化’整合到自家鱼塘里去了……这事当时在圈子里传得挺广，但没人敢管。”
奔波灞听完，小眼睛滴溜溜一转，非但没怕，反而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甚至有点莫名的“赞赏”：
“哦？强占人妻？玩得挺花啊……这鲤鱼精……真他娘的有点东西，是个狼灭。商业手段粗暴，个人生活作风也有点问题……啧，找个机会，真得去‘拜访’一下，交流一下‘创业心得’和‘管理经验’。”
他感觉这灵感大王像个典型的黑道枭雄，说不定还能碰撞出什么“商业火花”？
奔波灞忽然对西游这个神魔世界的战力体系产生了一丝好奇，毕竟之前自己完全是从战斗数值看人，对波仔、阿善他们说的“太乙”、“混元”啥的还不是太明白。
他拍了拍一直站在身边不说话的蛇佬棍，这个家伙是目前整个社团除自己之外，战斗值最高的，他肯定清楚这些修为等级啥的，于是掏出一根烟递给蛇佬棍：
“蛇哥，你说咱们修妖、修仙的这帮家伙，到底什么境界才算练到头呢？”
蛇佬棍接过霸爷递来的烟卷，手指弹出一星火焰，先给霸爷点着了烟，然后才给自己点上，慢悠悠吐出一口烟雾说：
“哎，这修行之路，勤苦努力只靠三分，更多看的是机缘。无论人鬼妖魔，修行都是从练气开始，慢慢筑基，一点点培养精元凝丹采灵，人修的，就是金丹，咱们妖修的，就是妖丹，要等到妖丹大满，神通初成，这才算是踏进了修行的门槛。在人来说，就是练得元婴出窍，在咱们妖族就是练得化形为人，这一晃，可就得数百年的光阴啊！”
蛇佬棍看着眼前的茫茫水域，仿佛沉淀在了时光的洪流之中：
“化形期之后，聚神、凝元、玄通、造化四个大的瓶颈，逐一突破才算半步登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太乙散仙境界，这又得耗费数百甚至上千年！可是这其中更多全看造化，甭管你是人修还是妖修，想洗脱凡体，登仙入神，天劫这一关就很难躲过，一个大劫下来，十成中能剩下半成，已经是功德无量了……”
奔波灞一听，仿佛随着蛇佬棍的讲述，看到了茫茫无涯的修仙之途，无数身影纷纷陨落，他叹了口气说：
“也难怪，那些修仙的拼了一生，能登上个太乙仙途就算功德圆满了……”
蛇佬棍听他说完，却是摇头苦笑：
“圆满？哪有那么容易……这太乙散仙不过是刚入仙门，上面还有更厉害的呢！从太乙散仙往上一步步走，太乙金仙、大罗金仙直到混元金仙，才能称得上仙途圆满，不过就算是混元金仙练到头了，那上面还有准圣、圣人两个级别的大佬压着你，真想做到无拘无束、天地难管，除非是后天圣人，才能真正超脱生死、三界无敌、五行无碍啊！可是如今数得上的圣人，俩手掰着指头都能数清，咱们这种小妖……夹缝中苟着也就是了，没有天大机缘，哪敢奢望登天大道……”
奔波灞听他说完，心里不禁一沉，这漫漫修仙路，啥时候能到头呢？自己现在连七年之后能不能苟过去都还两说……
蛇佬棍看霸爷忽然脸色沉重，估计是自己把话题谈的太压抑了，赶紧话锋一转安慰他说：
“不过霸爷你不一样，我刚认识你那会，你身上的妖气看着也就是刚满化形期，还没突破聚神期的一般水妖，可是短短两三个月，你现在的妖气，隐约已经到了凝元期了！就冲你这修炼速度，难保将来不能登仙封神！只是属下斗胆问一句，你这修炼法门到底是啥？给兄弟们也透露一点呗？让我们也学习学习先进经验……”
霸爷沉声苦笑，自己哪有什么修仙法门啊，全靠脑子里那个狗系统，加上手里这把痒痒挠……
他无奈摇头：
“我这个，你们估计学不来，我这点本事全是挠出来的……”
说完，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收了收心神，修仙的事，往后慢慢再说。
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饼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兄弟们！”
奔波灞话锋一转，摆摆手，
“当前首要人物，还是先去西梁女国，会会那个如意真仙！优先打通那边的关系！灵感大王那边，先列入长期战略观察目标。出发！”
船队调整方向，推开层层水波，朝着西梁女国破浪而去。
奔波灞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牛魔王的潜在人脉，如意真仙的独家技术，东边未知的广阔市场，以及灵感大王那个值得“学习”的对手……
这西游世界的江湖，虽然水深王八多，但他霸爷，算是正式扬帆，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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