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心林考核的“优异”表现,让云小六在内门弟子中彻底出了名——虽然是以一种众人难以理解的方式。戒律堂执事黑着脸宣布了结果,云小六“心性纯粹,异于常人,考核通过”的评价,让不少苦苦挣扎才过关的弟子差点道心不稳。
夜宸对结果不置可否,只是次日给云小六布置新任务时,语气似乎更冷了几分:“基础术法既已入门,需实践巩固。今日起,你去百草园协助照料灵植,为期半月。”
百草园,顾名思义,是天衍宗种植各类灵草灵药的重地,由一位以严谨刻板着称的墨长老掌管。对云小六来说,这地方听起来就比幻心林友好多了!至少都是花花草草,不会变出假食神忽悠人。
她抱着对新环境的憧憬(以及偷偷摘点稀有调料的小心思),跟着引路纸鹤来到了百草园。一入园,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不是震撼于灵药的珍贵稀有,而是震撼于……整齐!
太整齐了!所有的灵田都像是用尺子量过,每一株灵药都按照严格的株距、行距排列,高矮一致,叶片朝向都仿佛经过精心调整。田埂干净得能反光,连一根杂草都看不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却也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秩序感。
墨长老是个瘦高严肃的老者,看到云小六,尤其是她怀里抱着的锅,眉头能夹死苍蝇。“你就是逍遥子新收的那个?”他语气硬邦邦的,“既来百草园,便要守百草园的规矩!不得损坏一草一木,不得私自采摘,每日需按时浇水、除草、驱虫,记录生长情况……”
他扔给云小六一本厚厚的《百草园规》和一把看起来就很普通的玉锄,指定了一片种植“清心草”的区域给她负责,便不再多言,转身去巡视其他地方了。
清心草是最低阶的灵草之一,有微弱宁神效果,生长快,好养活,通常用来给新弟子练手。云小六看着眼前这片绿油油、方方正正的“草坪”,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浇水好说,她的“小云雨诀”虽然效果奇葩,但浇透这片地还是没问题的。就是除草有点麻烦,规规矩矩地一株株找,太慢了!
云小六蹲在田埂上,看着那些在清心草缝隙里顽强冒头的、形态各异的“杂草”,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她记得师尊给的那本无字书,她闲着没事乱翻时,好像在某页黄纸上看到过几个歪歪扭扭的、类似草叶的图案,旁边还有些看不懂的鬼画符。她当时没在意,现在看着这些杂草,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反正墨长老只说除掉杂草,又没说必须用手拔……”她嘀咕着,尝试着调动体内那点微薄的木属性灵气,同时脑子里回忆着无字书上那奇怪的图案和符号。
她没指望能成功,纯粹是觉得好玩。灵力顺着她异想天开的路线运转,她随手掐了个自己都觉得不伦不类的法诀,朝着草丛一指,小声念道:“长的丑的,自己倒!”
奇迹发生了!
她指尖一缕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绿光闪过,那片区域的几种特定杂草,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蜷曲、发黄,然后……蔫了!而旁边的清心草,却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叶片更加翠绿,甚至还微微抖动了一下,像是很舒服的样子。
云小六:“!!!” 这无字书还真有用?虽然她完全不明白原理!
她兴奋起来,如法炮制,对着田里的其他几种“不顺眼”的杂草施展这莫名其妙的法诀。效果时好时坏,有的杂草立刻萎靡,有的只是黄了几片叶子,还有的毫无反应。但她发现,只要她集中精神去“感受”哪株草是“坏”的(主要是凭直觉,看它长得是不是抢了清心草的风头,或者样子丑),成功率就会高一点。
于是,在墨长老和其他负责百草园的弟子眼中,云小六的除草方式变得极其诡异:她不像别人那样弯腰苦干,而是背着小手,在田埂上走来走去,时不时对着某处杂草指指点点,嘴里还念念有词(“你,太嚣张了,倒!” “哎哟,你还长刺?趴下!”),然后那草就真的蔫了!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除草?这分明是……草霸在收保护费吧?!
更让人无语的是,云小六除草的同时,她的“小云雨诀”也升级了。她不再满足于均匀降雨,而是开始搞“精准灌溉”。看到哪株清心草有点蔫,就给它单独来点“毛毛雨”;哪片草长得太密,就控制着雨水绕开……结果就是,她负责的那片清心草,长势倒是极好,郁郁葱葱,但……高矮胖瘦不再整齐划一,有的地方密,有的地方疏,充满了一种狂放不羁的“自然美”,与百草园整体的严谨画风格格不入。
墨长老几次巡视过来,看着那片“独具特色”的清心草田,嘴角抽搐,想训斥,可偏偏草的长势又挑不出毛病,甚至比旁边规整的田里长得还好!他只能黑着脸,加重语气对云小六说:“专心做事!莫要……莫要嬉闹!”
云小六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长老,我很专心啊!我在和它们交流感情呢!你看,它们长得多开心!”
墨长老:“……”
半个月下来,云小六负责的区域,成了百草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她的“意念除草法”和“看心情浇水法”虽然看起来极不靠谱,效果却出奇的好。甚至有一次,一片清心草莫名染上了一种罕见的枯叶病,其他弟子束手无策,云小六路过,随手一指,嘟囔了一句“别矫情,快好起来”,那病恹恹的草第二天就奇迹般恢复了生机!
消息传开,众人看云小六的眼神更加复杂了。这丫头,难道真有什么古怪的“草木亲和”天赋?
夜宸自然也听说了这些事。他站在远处,看着田埂上那个对着灵草指手画脚、自言自语的少女,目光深邃。她的行为看似胡闹,但每一次“胡闹”背后,似乎都隐隐契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那种对灵植状态精准到诡异的直觉,以及那本连他都窥探不出奥秘的无字书……逍遥子师叔,到底收了一个怎样的弟子?
而云小六,则在心里美滋滋地想:这百草园真是个宝地!不仅练习了法术,还偷偷认识了好几种可以当香料的灵草,等任务结束,看看能不能用“随缘巢”顺一点回去……当然,要挑长老不注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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