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次笼罩天衍宗。白日的喧闹散去,但一种无形的紧张感却在各峰之间弥漫。戒律堂的灯火彻夜未熄,关于柳依依和那黑色小瓶的审讯显然仍在继续,但对外封锁了消息。
云小六躺在自己小屋的床上,翻来覆去,像只煎糊的饼。脑子里全是“蚀魂草”、“魔涎香”、“魔族奸细”这些字眼在打转。让她安安分分待在屋里等消息?简直比让她辟谷还难受!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大师兄他们肯定在暗中调查,但那些魔族奸细肯定藏得很深……说不定,需要一点特别的‘帮助’?”
什么特别的帮助呢?云小六摸着下巴,开始进行她天马行空的谋划。直接去各派客舍附近转悠?太明显了,肯定会被巡逻弟子赶回来。装梦游?用过一次了,不好使。
突然,她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某个不为人知(自以为)的“特长”——对气味超乎常人的敏感,尤其是对……食物的气味!
一个绝(离)妙(谱)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成型。
她蹑手蹑脚地溜出屋子,没有去主峰或者各派客舍,反而直奔……天衍宗后山的灵禽养殖区!
月光下,云小六像只偷油的小老鼠,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养着一种低阶灵禽“锦羽鸡”的栅栏外。这种鸡肉质鲜嫩,蕴含微弱灵气,是宗门食堂的常用食材。
“咯咯哒?” 一只守夜的锦羽鸡警惕地叫了一声。
云小六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玉瓶,里面是她自己捣鼓的、据说是用灵草精华提炼的“强效催眠散”。她对着鸡群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吹了一点点粉末。
片刻后,鸡群变得异常安静,甚至有些摇摇晃晃。
“对不住啦,鸡兄鸡姐们,借你们一点东西,为了宗门大业!” 云小六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起两只看起来最肥美的锦羽鸡,塞进一个特制的、能隔绝气息和声音的布口袋里,鬼鬼祟祟地溜回了闲云峰。
回到自己的小院,她熟练地生起一小堆用特殊炭火掩盖烟气的火,将两只鸡处理干净,抹上她独家秘制的香料(其中几种香料的气味异常浓郁且独特),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多种奇异香料的烤肉香味,就开始在闲云峰偏僻的角落里弥漫开来。这香味极其霸道,不仅勾人馋虫,甚至隐隐压过了周围的花草清气。
“嘿嘿,成败在此一举!” 云小六看着烤得金黄流油、香气四溢的烤鸡,得意地舔了舔嘴唇。她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用这霸道无比的香味作为诱饵!
她的逻辑很简单:魔族奸细潜伏在宗门,肯定小心翼翼,不敢轻易暴露。但他们也是人(或者魔),总要吃喝吧?自己这烤鸡香味如此独特,说不定能把那些心里有鬼、晚上睡不踏实或者偷偷摸摸干坏事的家伙给引出来!就算引不出奸细,能引来几个馋嘴的同门,打听点小道消息也是好的嘛!
她将一只烤鸡用荷叶包好,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作为“诱饵”。自己则拿着另一只,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一边美滋滋地啃着鸡腿,一边瞪大了眼睛观察四周。
“嗯~外焦里嫩,香料入味,我真是个小天才!” 她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自我表扬。
时间一点点过去,四周除了虫鸣风声,并无异动。云小六等得有点无聊,开始打哈欠。
就在她以为计划失败,准备收拾残局回去睡觉时,一阵极轻微的、几乎融于夜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云小六精神一振,立刻屏住呼吸,缩进灌木丛深处,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月光下,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了她放诱饵的大石头。那身影穿着普通弟子的服饰,但行动间透着一股谨慎和灵敏。他左右张望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无人,然后快速弯腰,伸手探向石头后面的荷叶包。
有门!云小六心脏砰砰跳,激动地握紧了拳头:难道真的引出奸细了?
然而,下一秒,那黑影拿起荷叶包,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带着疑惑的咕哝:“这味道……怎么有点熟悉?”
这声音……有点耳熟?
云小六眨眨眼,借着月光仔细看去。当看清那人的侧脸时,她差点一口鸡肉噎在喉咙里!
那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魔族奸细,而是……御兽宗的那个弟子,白天和她切磋过、带着闪电貂的那位!好像是叫……林风?
只见林风拿着烤鸡,脸上表情古怪,像是怀念,又像是警惕。他犹豫了一下,竟然没有走,反而抱着烤鸡,也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块鸡肉,放进了嘴里。
云小六:“???” 这是什么操作?奸细接头前的能量补充?
她正纳闷,却见林风吃着吃着,眼眶似乎……有点红了?他一边吃,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像……真像阿娘做的味道……可惜……”
云小六听得一头雾水。这御兽宗的弟子,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偷她的烤鸡,还吃哭了?这是什么新型的刺探情报方式吗?
就在云小六考虑要不要跳出去吓他一跳,问个明白时,另一道更轻、更飘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林风身后不远的一棵大树的阴影里。
那道身影完全融于黑暗,气息收敛得极好,若非云小六对气息流动有种天生的敏锐,几乎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那人并没有看林风,也没有看烤鸡,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云小六藏身的灌木丛方向!虽然隔着夜色和枝叶,云小六却莫名感到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浑身汗毛瞬间竖起!这个后来者,绝对不简单!而且,他好像……发现她了?!
林风似乎毫无所觉,还在小口小口地吃着烤鸡,沉浸在某种情绪里。
云小六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一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腰间挂着的、师尊给的保命玉符。是敌是友?要不要立刻激发玉符求救?
夜色下的闲云峰角落,因为两只烤鸡,陷入了一种诡异而危险的寂静。云小六的“烤鸡诱饵”计划,似乎真的钓来了“鱼”,只是这“鱼”的品种和数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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