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府内的咆哮和瓷器碎裂声持续了整整一天后,终于渐渐平息。
暴怒过后,朱高煦到底是经历过战场洗礼的枭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单纯的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落入太子党的圈套。
“来人!”他声音嘶哑,眼神却恢复了以往的凶狠和精明。 “王爷!”心腹谋士和将领立刻涌入。 “给本王凑!砸锅卖铁,先凑出十万两白银,五万石粮食,给本王送到京城户部去!”朱高煦咬着牙下令,“就说是本王一片孝心,体谅朝廷艰难,先行献上!其余部分,容后再慢慢筹措!”
这是他以退为进的策略。先表现出服从的姿态,避免授人以“抗旨”的口实,但只缴纳一小部分,既展示了困难,也保留了大部分实力,更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另外,”他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给本王秘密送信给……(他报了几个名字,都是与他交好、同样在靖难中立下赫赫战功,但对现状不满的勋贵将领),还有……(他又报了两位同样被要求巨额捐输、封地较近的亲王名字)。信上怎么说,你们清楚!问问他们,对这‘捐输’之事,有何看法?难道就甘心任由朝中那群腐儒拿捏?”
他这是要开始串联了!联合一切可能联合的力量,共同对抗太子党的“暴政”。他甚至动了心思,是否可以利用自己在军中的旧部,给朝廷施加一些“压力”。
“还有!”他补充道,“让我们在京城的人,给本王盯紧了东宫和户部!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特别是夏原吉那个老匹夫!”
汉王这边开始暗中动作,太子党那边却显得气定神闲。
东宫内,太子朱高炽虽然觉得吕震的计策有些过于狠辣,但看到汉王吃瘪,还是忍不住有一丝快意。杨荣、夏原吉等人则更是老神在在。
“殿下,汉王果然只送来十万两银,五万石粮。”夏原吉禀报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还在哭穷,说其余部分需缓缓筹措。”
“哼,不过是拖延之计罢了。”杨荣冷声道,“他朱高煦在地方经营多年,岂会连八十万两都拿不出来?分明是心存怨望,抗拒陛下旨意!”
吕震笑道:“无妨。他拖得越久,抗旨的嫌疑就越大。夏大人,你可依据往年税赋和王府用度,好好核算一下,汉王、赵王等王府,‘理应’能拿出多少积蓄,‘合理’的捐输额应该是多少?到时候,再上一本,看他们还有何话说!”
这是要继续施压,甚至要给汉王等人定一个“合理”的缴纳额度,逼其就范。手段一环扣一环,极其老辣。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或者说默许者——永乐大帝朱棣,则仿佛超然物外。他接到了汉王缴纳部分钱粮的奏报,只是淡淡地批了个“知道了”。对于朝堂上太子党继续攻讦汉王“哭穷抗旨”的奏章,他也留中不发,不置可否。
他就像一座沉默的火山,冷眼看着山脚下两个儿子各自的势力在激烈碰撞、酝酿着更大的风暴。没有人知道这位铁血帝王内心真正的想法。他是在用这种方式磨练太子?还是在逼汉王造反以便彻底清除?或者,他也在观察,看那个远在天津、似乎乖乖缴纳了五万两银子的四儿子,在这场风波中,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整个大明朝堂,乃至整个藩王体系,都因为这道“捐输”旨意,而变得暗流汹涌,人心浮动。表面之下,是权力的重新洗牌和激烈博弈。
一封封密信在暗中飞快传递,一笔笔钱粮在紧张地筹措调集,一双双眼睛在密切关注着对手的动向。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其中心似乎围绕着太子与汉王,但其波澜,注定将席卷整个帝国。
天津卫的朱高晟,虽然看似身处风暴边缘,但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真正置身事外。他一边命令如数上缴五万两白银,示敌以弱,一边加紧了潜龙岛和军队的建设。
他有一种预感,这场由“捐输”引发的风波,或许将成为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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