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是用青黑色的石头砌的,桥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风吹过,符上就闪起微弱的绿光。穿红嫁衣的女人听见动静,慢慢转过身来 —— 她的脸被红盖头遮住,只能看见露出来的手,青白色的,指甲很长,手里的木头人脸上,黑色的血还在往下滴。
“你是谁?” 林栩握紧鼓槌,引魂鼓的裂缝突然开始发烫,像是在提醒她危险。女人没说话,只是把木头人往她面前递了递,木头人身上的红漆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字 —— 不是 “栩”,是 “莲”。
“莲?” 林栩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奶奶说,爷爷当年救过一个叫‘莲儿’的孤女,后来孤女不见了,爷爷就开始研究阴婚阵……”
女人这才开口,声音又轻又软,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冷:“我就是莲儿,黑教主当年要跟我配阴婚,用我的魂养他的邪术,你爷爷毁了阴婚阵,却没救成我 —— 我的魂被锁在这黑水河的石桥下,锁了十年。”
林栩手里的碎木片突然发烫,她赶紧拿出来,只见碎木片上的 “林” 字旁边,竟慢慢显露出 “救莲” 两个字,是爷爷的笔迹!原来当年爷爷毁阵不是为了跟黑教主作对,是为了救莲儿,可没成功,莲儿的魂还是被锁在了这里。
“那你现在想干啥?” 林栩看着莲儿手里的木头人,“虎子的魂是你抓的?”
“不是我,是黑教主的残魂,” 莲儿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用我的魂引孩子来,就是为了逼你爷爷出来 —— 可你爷爷已经死了,他就想抓你,用你的血解开阴婚阵的锁,让我跟他真正配成阴婚,这样他就能借我的魂复活。”
水面上的唢呐声突然变响,林栩看见远处的黑水河面上,飘来一艘更大的船,船身涂着红漆,挂着红灯笼,正是阴婚用的 “喜船”!喜船的船头站着个黑影,虽然看不清脸,却能感觉到是黑教主的残魂 —— 他竟摆脱了阴差,追过来了!
“快,把碎木片贴在石桥的符上!” 莲儿突然抓住林栩的手,把碎木片往桥面上按,“这是你爷爷留下的‘解魂契’,只有林家的血能激活,激活了就能解开我身上的锁,我就能帮你带虎子的魂回阳间!”
林栩赶紧咬破手指,把血滴在碎木片上。血刚碰到木片,就被吸了进去,木片上的字突然亮了起来,桥面上的符也跟着闪起红光。莲儿身上的红嫁衣开始慢慢变淡,她手里的木头人 “啪” 的一声碎了,虎子的魂突然从纸船上坐了起来,眼睛也亮了。
“姐姐,我想回家……” 虎子拉着林栩的衣角,声音还有点虚。
“马上就回!” 林栩刚想把虎子抱起来,就听见喜船上传来黑教主的尖叫:“莲儿!你敢背叛我!我要让你们都留在阴间!”
喜船上的红灯笼突然灭了,变成了绿色的鬼火,鬼火往黑水河面上飘,一碰到水,就变成了无数只小虫子,往林栩和莲儿这边飞 —— 是 “噬魂虫”,马婆婆说过,这虫子能吃人的魂,被碰到就完了。
“快上纸船!” 莲儿把林栩和虎子推上纸船,自己站在石桥上,双手张开,红嫁衣突然变得鲜红,像是吸了血一样。她对着噬魂虫喊:“我的魂在这儿!来抓我啊!”
噬魂虫果然往莲儿那边飞,莲儿转身就往石桥下跳,跳进黑水河的瞬间,水面突然翻涌,把噬魂虫全卷进了水里。林栩看着莲儿的身影消失在河里,心里一阵发酸 —— 莲儿是在用自己的魂引开危险。
“快走!” 林栩赶紧敲起引魂鼓,纸船的红光又亮了起来,顺着水流往河对岸漂。喜船上的黑教主见噬魂虫被卷走,气得尖叫,竟从喜船上跳下来,踩着水面往纸船追 —— 他的脚下飘着黑色的雾气,像是能在水上走。
林栩的心跳得飞快,她抱着虎子,手里的鼓槌敲得越来越快,镇魂调的声音也越来越响。眼看就要到河对岸,就看见岸边站着两个黑影 —— 是之前的阴差!他们手里的铁链还在,却没去拦黑教主,反而盯着林栩怀里的引魂鼓。
“阴差怎么在这儿?” 林栩心里一紧,突然想起马婆婆说的 “阴差最忌讳黑教主的残魂”—— 他们不是来帮她的,是来等黑教主的残魂靠近,好趁机抓他!
果然,黑教主刚追到纸船后面,阴差就突然动了,铁链一下子缠住了黑教主的腰,黑教主尖叫着挣扎,却被铁链越缠越紧。“你们敢抓我!” 黑教主的残魂开始消散,“林栩!我就算魂飞魄散,也会留下一缕缠你!让你永远当不了走阴人!”
黑教主的声音刚落,就有一缕黑色的雾气从他身上飘出来,往林栩的引魂鼓里钻 —— 鼓身的裂缝突然变大,像是要把那缕雾气吸进去。林栩赶紧用手捂住裂缝,可雾气还是钻了进去,鼓身又开始震动,比之前更剧烈。
“快上岸!” 阴差对着林栩喊,“黑水河要涨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栩抬头一看,只见黑水河的水面真的在往上涨,浪头越来越大,纸船随时可能被打翻。她赶紧抱着虎子跳上岸,刚站稳,就听见身后传来 “哗啦” 一声 —— 纸船被浪头打翻,沉进了水里,水面上的喜船也跟着翻了,黑教主的残魂被阴差拖着,往阴间深处走。
“虎子,你没事吧?” 林栩蹲下来,摸了摸虎子的脸,虎子的脸色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有点怕。
“姐姐,我没事,” 虎子指着林栩的引魂鼓,“鼓在响……”
林栩低头一看,引魂鼓的震动还没停,裂缝里的黑气虽然淡了,却多了点红色的光 ——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醒了。她突然想起莲儿跳河前说的话:“我会在鼓里帮你……”
难道是莲儿的魂?林栩抱着鼓,心里又酸又暖。她抬头往戏台的方向望,远处的天边已经有点亮了 —— 快到天亮了,要是在天亮前没把虎子的魂送回阳间,虎子就会变成阴间的小鬼,再也回不去了。
“虎子,咱们走!” 林栩拉起虎子的手,往黑洞的方向跑,“咱们回家!”
可刚跑没几步,就看见黑洞的入口处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 是马婆婆!她的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还有伤,却笑着对林栩挥手:“栩啊,可算把你等回来了!快,阳间的时辰快到了,我帮你把虎子的魂送回去!”
林栩看着马婆婆,又看了看手里的引魂鼓,突然明白 —— 她的拜师学道之路,从救虎子的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始。而黑教主留下的那缕雾气、莲儿的魂、还有阴差的目的,都藏着没解开的谜,等着她去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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