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吴婆送回家时,日头已过正午,靠山屯的泥路上多了些村民的脚印,却没往日的热闹 —— 自打魇邪闹事后,家家户户都心有余悸,要么守在家里,要么凑在村口议论,见了林栩和马婆婆,都围上来问情况,眼神里满是依赖。
“吴婆咋样了?” 王婶最急,手里还攥着没找着的鸳鸯绣线,“那缠魂魇还会来不?”
“吴婆就是耗着了,喝碗姜汤歇会儿就好,” 马婆婆扶着门框,声音有点哑,“魇邪暂时被压下去,但黑教主的残魂还在,咱们得赶紧去老井和老宅子,晚了怕出事。”
村民们听了,有的说要跟着去帮忙,有的说要回家锁门,乱了好一会儿,林栩才劝住:“大家别慌,我和马婆婆先去探查,要是需要帮忙,再喊你们。” 说着,她摸了摸怀里的照邪镜 —— 镜面没亮,却透着股凉意,碎玉也比刚才凉了些,像是在提醒她,老井的尸煞已经醒透了。
两人没敢耽搁,往村北头的老井走。越靠近老井,空气里的腥气越重,不是黑水河的铁锈味,是腐烂的土腥气,混着点淡淡的血味,闻得人胃里发紧。离井还有十来步远,林栩就看见井沿边的泥地上,有几个奇怪的印子 —— 不是人的脚印,是五个尖尖的印,像是兽爪,却比兽爪大,印子里还沾着黑色的泥,泥里裹着几根青灰色的毛发。
“是尸煞的爪印,” 马婆婆蹲下来,用拐杖尖戳了戳泥印,“这煞是用死物养的,尸体泡在井水里久了,吸了阴气就成了尸煞,爪子比铁还硬,能抓透木头。”
林栩往井里看 —— 井水不再是之前的清黑色,而是变成了墨绿,水面上飘着层油乎乎的东西,像是腐烂的水草,却比水草粗,缠在一起,风一吹,竟往井沿边漂,像是要爬上来。她刚想再靠近,引魂鼓突然 “嗡” 地响了一声,鼓皮震动得手心发麻,碎玉也猛地变凉,贴在胸口像是揣了块冰。
“别靠近!” 马婆婆一把拉住她,从布包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糯米和几枚桃木钉,“尸煞怕阳间的‘活气’,糯米能散它的阴气,桃木钉能钉住它的魂,你把引魂鼓拿稳,等会儿我扔糯米,你就敲‘镇尸调’,记着,鼓点要沉,别让它乱了节奏。”
林栩点点头,手指攥紧鼓槌 —— 她没学过镇尸调,可鼓身里像是有股劲儿在引着她,爷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晃:“鼓儿沉,尸儿稳,糯米撒,魂儿定,桃木钉,别乱挣……” 是小时候爷爷在井边教她的调子,当时她只当是童谣,没想到现在真能用上。
马婆婆往井里撒了一把糯米 —— 糯米刚碰到水面,就 “滋啦” 响,墨绿的井水泛起气泡,飘着的 “水草” 突然往水里缩,像是被烫到。林栩趁机举起引魂鼓,敲起镇尸调,鼓点沉得像砸在泥地上,每敲一下,井里就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在撞井壁。
“再撒!” 林栩喊。马婆婆又撒了一把糯米,这次,井里突然 “哗啦” 一声,一个青灰色的东西从水里探了出来 —— 是只手,指甲有三寸长,青黑色,沾着黑色的泥,指缝里还夹着根银镯子,是之前张奶奶丢的那只!
“抓稳了!” 马婆婆掏出桃木钉,对准那只手就扔了过去 —— 桃木钉 “噗” 地扎在手腕上,井里传来一声尖叫,不是人的声音,是沙哑的嘶吼,那只手猛地往水里缩,却被桃木钉钉住了一部分,青灰色的血顺着钉子往下滴,滴在井水里,泛起黑色的涟漪。
林栩赶紧加快鼓点,引魂鼓的鼓皮发出淡红色的光,飘向井口,照在水里 —— 她终于看清了井里的东西:是个穿着粗布褂子的尸体,青灰色的皮肤肿得发亮,头发像水草一样缠在脸上,看不清五官,只有嘴角咧着,露出黑黄色的牙,身上还缠着之前丢的烟袋锅和针线笸箩,像是把偷来的东西都缠在了身上。
“是三十年前失踪的赵老栓!” 马婆婆突然开口,声音发颤,“当年他去井里挑水,就没回来,大家都说他掉井里淹死了,没想到是被黑教主的人抓了,用来养尸煞!”
林栩心里一沉 —— 又是三十年前的事,爷爷、吴婆、赵老栓,都跟黑教主的阴谋有关,这靠山屯的底下,到底藏了多少没说破的事?
就在这时,井里的尸煞突然发力,猛地往井上挣,桃木钉 “啪” 地断了,青灰色的手又伸了出来,这次,它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井沿,慢慢往上爬 —— 尸体的肚子鼓得很大,像是装了东西,爬的时候,肚子里传来 “咕噜” 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它要爬上来了!” 林栩赶紧敲鼓,鼓点乱了半拍,引魂鼓的红光弱了点。马婆婆赶紧又扔了一把糯米,撒在尸煞的头上,尸煞尖叫着,动作慢了点,可还是在往上爬,爪子抓得井沿的石头 “咯吱” 响。
林栩深吸一口气,想起奶奶说的 “鼓随魂动”,闭上眼,让鼓点跟着心跳走 —— 鼓点突然变沉,像是砸在尸煞的心上,尸煞的动作猛地顿住,身上的青灰色皮肤开始往下掉泥,露出里面的骨头,骨头缝里,竟飘着一缕黑色的烟,是黑教主残魂的碎片!
“是残魂在操控它!” 林栩喊,“马婆婆,用照邪镜!”
马婆婆赶紧掏出照邪镜,镜面对着尸煞 —— 镜面突然亮了,淡金色的光飘向尸煞,骨头缝里的黑烟尖叫着,想往水里钻,可光把它困住了,慢慢往镜面里吸。尸煞没了残魂的操控,动作慢了下来,开始往水里缩,像是要沉回井底。
“别让它沉下去!” 马婆婆喊,“井里是它的窝,沉下去就难再镇住了!”
林栩赶紧敲鼓,鼓点里加了点 “驱魂调” 的节奏,引魂鼓的红光裹住尸煞,不让它往下缩。马婆婆趁机往井里扔了张 “镇煞符”,符纸贴在尸煞的胸口,“滋啦” 响,尸煞的身体开始冒烟,慢慢往水里沉,却还在挣扎,爪子抓着井沿不放。
“用碎玉!” 马婆婆喊。林栩掏出碎玉,两块合在一起,淡金色的光更亮了,她把碎玉往井口一放,光顺着井壁往下飘,缠在尸煞身上 —— 尸煞突然不动了,像是被定住了,慢慢往水里沉,最后只露出一只手,还抓着张奶奶的银镯子,在水面上晃了晃,就沉了下去。
井里的墨绿水慢慢变清,可还是透着股腥气,水面上飘着的糯米和桃木钉碎片,还在 “滋啦” 响。林栩松了口气,鼓槌从手里滑下来,差点掉在地上 —— 手心全是汗,鼓皮也被震得发烫。
“暂时镇住了,” 马婆婆收起照邪镜,脸色还是凝重,“可没彻底除了它,残魂的碎片还在井里,等碎片聚够了,它还会醒。咱们得在井边设个‘镇尸阵’,用糯米、桃木钉和符纸围一圈,再让村民轮流守着,别让孩子靠近。”
林栩点点头,蹲下来帮马婆婆摆阵 —— 糯米撒在井沿周围,摆成圈,桃木钉钉在圈的四个角,符纸贴在井沿上,风一吹,符纸发出 “哗啦” 声,像是在念咒。村民们听见动静,也过来帮忙,有的抱来柴火,有的拿来绳子,把井周围围了起来,还挂了个铜铃,说只要铃响,就是尸煞要出来了。
等忙完,天已经快黑了,夕阳把老井的影子拉得很长,井里的水泛着橘红色的光,却还是让人觉得冷。马婆婆看着井,突然说:“得赶紧去老宅子,血煞比尸煞更阴,要是被残魂的碎片缠上,会吸人的血,到时候就不是丢东西这么简单了。”
林栩摸了摸怀里的照邪镜,镜面又亮了一下,映出老宅子的东厢房 —— 门是开着的,里面有淡淡的血雾,飘在半空,像是在等什么人。她心里一紧,跟着马婆婆往村西头的老宅子跑,泥路上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是有东西在跟着他们,脚边的草叶上,还沾着黑色的泥,和井里的泥一模一样。
她知道,尸煞只是暂时镇住,血煞还在老宅子等着,黑教主的残魂也没彻底消失,这场仗,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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