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巴草揣着那七成“巨款”(丹药碎末),怀揣着对“树爷”慷慨与智慧的无限敬仰,一蹦一跳、斗志昂扬地奔赴东边废墟,开始了它艰苦卓绝的“引种拓荒”大业。
风无极(焦炭树形态)则留在原地,开始“享用”他那三成资源。
他将那几粒比尘埃大不了多少的丹药碎末,用极其微弱的神识引导,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树干内部几条相对完好的细微脉络节点上。丹药碎末蕴含的微弱灵气,如同甘霖渗入干裂的土地,缓慢地滋养着他那濒临崩溃的载体。
【载体完整度下降趋势减缓……意识维持时间延长至:1.5时辰。】
【警告:丹药能量等级过低,仅能延缓,无法逆转载体衰败。】
系统的提示依旧冰冷现实。
风无极并不气馁。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他一边吸收着丹药能量,一边再次开始了他的“规则碎屑薅羊毛”大业。枝桠微调,捕捉着空气中游离的混乱能量,虽然每次收获微乎其微,但积少成多,总能将倒计时往回拨动那么几秒。
同时,他也没忘记狗尾巴草交代的“提升灵气活性”的任务。他尝试着,将吸收来的、经过初步过滤的规则碎屑能量,以一种极其缓慢、平稳的节奏,从焦黑的树皮表面“散发”出去。
这效果……聊胜于无。
他这棵焦炭树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还带着一股子焦糊味和规则冲突的杂乱感,别说“正向”了,不去污染环境就算好的了。
“看来这‘灵气活性’的KpI,是指望不上我了。”风无极很有自知之明。
他将希望寄托在了狗尾巴草身上。
接下来的几天,狗尾巴草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和……卷王潜质。
它几乎是不眠不休,在废墟中艰难跋涉,用那孱弱的根须,将几颗干瘪的“铁线藤”种子、一些不知名的杂草孢子,甚至几块带着微弱苔藓的碎石,一点点地搬运回他们所在的这片角落。
它没有风无极“薅羊毛”的能力,全靠着那七成丹药碎末硬撑。每次累得草叶耷拉、几乎要枯萎时,它就小心翼翼地舔舐一点点丹药碎末,然后如同打了鸡血般,继续投入“工作”。
在它的努力下,这片原本只有焦土和残骸的角落,竟然真的多出了几抹稀稀拉拉的、病恹恹的绿色。
一簇蔫黄的铁线藤幼苗,在焦土中探出头。
几块碎石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颜色暗淡的苔藓。
甚至还有两株瘦骨嶙峋、仿佛随时会夭折的狗尾巴草,被它不知道从哪里“忽悠”了过来,加入了这片即将面临考核的“难民营”。
覆盖率,算是勉强提升了一点点。
但灵气活性,依旧惨不忍睹。几株灵植(包括风无极自己)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加起来,还不如一只最弱的萤火虫亮。
狗尾巴草急得草叶都快掉光了,围着风无极这棵“主心骨”焦炭树蹦跶:“树爷!怎么办啊!考核日子快到了!这灵气活性根本不够看啊!绿办那帮杀才,只看数据,不管死活的!”
风无极也心急,但他更清楚,光着急没用。
“集中……力量。”他传递出意念,“将所有灵力……波动,频率……调整一致。”
他试图运用自己那点可怜的规则知识,搞个“微型共鸣阵法”,将几株灵植散发的微弱波动叠加起来,营造出“虚假繁荣”。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自身的波动就混乱不堪,狗尾巴草的波动微弱飘忽,铁线藤和苔藓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强行调整频率的结果,就是引发了几次小范围的灵力紊乱,差点把那几株可怜的幼苗给直接送走。
尝试失败。
眼看着考核日期临近,绝望的气氛笼罩在这片小小的“绿化示范区”。
就在考核前一天,狗尾巴草拖着疲惫不堪、草叶枯黄的身子蹦跶回来,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树爷!不好了!我刚去打探消息,听说这次来的‘净坛使者’,是绿办里有名的‘黑面煞神’!据说他负责的区域,考核通过率历来最低!而且……而且他好像还带了‘测灵盘’!那玩意儿敏感得很,咱们这点灵气,根本糊弄不过去!”
测灵盘?!
风无极心里一沉。这下连数据造假的路子都被堵死了。
难道真要在这里等死,被当成肥料扬了?
他极度不甘心!他风无极,纵横(坑蒙)两界,连系统和天道都敢硬刚,难道最终要憋屈地死在一场荒谬的“绿化考核”上?
就在他一筹莫展,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再次冒险“超频运行”赌一把时——
【检测到高能量个体接近!方位:正南,距离:三里!能量特征:木属,偏向‘净化’与‘清除’!匹配目标:‘净坛使者’!】
【预计抵达时间:一炷香!】
【警告!对方携带高灵敏度探测法器!当前区域灵气活性远低于标准!无法规避检测!】
【生存几率评估:低于1%!】
系统的警报如同丧钟,敲响在风无极意识深处。
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
狗尾巴草也感知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带着肃杀与净化意味的灵压正在迅速靠近,吓得草叶瑟瑟发抖,几乎要瘫软在地:“完……完了……黑面煞神来了……”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风无极看着那株因为恐惧和疲惫而蜷缩起来的狗尾巴草,又“看”了看自己这具焦黑残破、即将崩解的树苗载体,一股极其强烈的、属于求生本能的疯狂,猛地从意识深处爆发出来!
不能死!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他还有太多事情没做!他还没找系统和规则算账!还没找苏妙音问个明白!还没……还没实现他破产(?)的终极理想!
他的意识疯狂运转,扫过体内那休眠的双系统,扫过那微薄的Level 2权限,扫过这片贫瘠的土地和那几株可怜的灵植……
等等!
Level 2权限!
规则知识!
一个极其大胆、堪称异想天开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他的意识!
“系统!”他在意识中咆哮,“立刻查询!《仙域绿化管理条例》实施细则!关于‘特殊情况认定’、‘活性波动异常解释’、以及……‘考核官自由裁量权’的所有条款和漏洞!”
【指令收到!Level 2权限启用!查询中……】
【检索到相关条款137条,判例243个……】
【发现潜在漏洞:条款第38条,‘若受考核区域因不可抗力(如规则紊乱、天灾等)导致灵气活性临时性异常波动,经考核官现场确认并记录在案,可酌情予以考量,暂不执行净化程序。’】
【发现潜在漏洞:条款第72条,‘考核官拥有基于现场情况的有限自由裁量权,若认定该区域存在特殊生态价值或潜在恢复潜力,可签署‘观察延期’建议。’】
【发现历史判例:案例‘甲戌-七六五’,某废园因栖息一窝濒危‘幻光蝶’幼虫,虽灵气活性不达标,仍被裁定观察延期一年……】
一条条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风无极的意识。
他的大脑(意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结合自身处境,疯狂地分析、推演、组合着这些规则条款!
不可抗力?规则紊乱?现场确认?自由裁量权?特殊生态价值?
有了!
一个极其冒险、但或许是唯一生机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狗子!”他猛地向瘫软的狗尾巴草传递出一道强烈的意念,“别慌!听我指挥!能不能活,就看这一把了!”
狗尾巴草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震得草叶一抖,茫然地“看”向焦炭树。
“现在!立刻!把你剩下的所有丹药碎末!全部用在东边那簇铁线藤上!强行催生!让它开花!不管什么花!越快越好!越怪越好!”风无极的意念如同连珠炮。
狗尾巴草虽然不明所以,但对“树爷”的信任(或者说走投无路的绝望)让它毫不犹豫地执行!它蹦到那簇蔫黄的铁线藤边,将珍藏的最后一点丹药碎末,毫无保留地全部注入!
同时,风无极也开始行动!
他不再小心翼翼地“薅羊毛”,而是强行压榨那休眠的“官方驱动”和混乱的“bUG本源”,将两股力量以最粗暴、最不稳定、但也最“显眼”的方式,混合着之前吸收的所有规则碎屑能量,猛地从焦黑的树干中爆发出来!
“嗡——!!”
一股极其怪异、混乱、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生命张力的灵力波动,如同畸形的花朵,骤然在这片死寂的角落绽放开来!这波动极不稳定,时而如同烈火灼烧,时而如同寒冰刺骨,时而又扭曲空间,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信息乱流!
与此同时,那簇被狗尾巴草强行催生的铁线藤,在丹药的刺激下,竟然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了一条细弱的藤蔓,顶端艰难地顶出了一个……颜色诡异、形状扭曲、散发着类似机油和薄荷混合气味的、从未见过的花苞!
就在这混乱的灵力波动与那怪异花苞出现的刹那——
一道强大的、带着净化气息的青色遁光,如同利剑般,撕裂了灰蒙蒙的天空,降落在了药园上空!
遁光散去,露出一位身着墨绿色仙官袍、面容冷峻、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中年修士。他腰间悬挂着一面刻着“净”字的令牌,手中托着一个不断闪烁着青光的罗盘——正是那“测灵盘”!
这位“黑面煞神”目光如电,扫过下方这片“绿化示范区”。
测灵盘上的指针,因为下方那混乱怪异的灵力波动而疯狂摇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黑面煞神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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