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要求雍州府衙现有衙役三日内全部换完,今日能对外泄露本世子外出行踪,明日便能谋杀你这个长史!你敢保证这些人里面没有万年县派来的奸细!”萧政又一次重复此事。
江明远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今日被萧政遇刺一事点醒,禁不住点头,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萧政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
陆清颜坐在木椅上瞧着这一切,不知如何评价坐在面前的萧政,“为何不能揪出内奸?非要全部更换府衙衙役。如此行事岂不是多此一举!”
江明远也搞不懂这件事,只能照办。萧政今日如此提议引得在座之人的不快。
陆清颜拼命地向萧政使眼色,萧政只当看不见,不予理会。
半个时辰后,捕头胡英押着两名掌柜进入后衙正堂,一名是东市鸿运柜坊掌柜康吉泽,一名是苏氏布坊掌柜苏欣海,萧政放下手中的茶杯,缓慢地站起身,手指两位掌柜,“胡捕头,直接送两位掌柜去大牢看一看那些不肯招供的犯人,大牢中宁死不招的人,一般要受三十种刑具,不知两位掌柜能否担得起?”
江明远重拍桌案,等着两位掌柜,手指萧政,“这位是本长史请来协助破案的神探萧郎君,既然你们不肯说实话,直接送到大牢先打一顿,我们再审。”
康吉泽和苏欣海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架势,一起跪下来求饶,“江大人,在下只是一介商贾,并未犯罪,这不合适。”
“胡捕头,将两位掌柜拉入大牢,好生招待,本官要听实话!”江明远大手一挥,胡英带着两名衙役押着康吉泽和苏欣海离开正堂,只听见两人不停地喊叫。
萧政轻摇折扇,低声说道,“江长史,刚刚这两位眼神恍惚,双眼乱转,心中有鬼,定不是善类,商人重利,极有可能为利逼迫陈家和何家之人。还要好好审一审,为两人牵线搭桥的牙人定然不简单。”
陆清颜“噌”地站起身,大声说,“萧政,本娘子怎么没看出来?”
江明远亦有同样的感觉,“这两人看着像刁滑之徒,不会说实话,要好好整治一番。一起去大牢!”
“先让胡捕头出出气,待两位掌柜尝过刑具,定会说实话!”这便是萧政的心思。对于强取豪夺之人,萧政从不手软,亦绝不怜惜。
江明远笑着站起身,环视四周,暗自思虑,“萧政今日神色怪异,定是被行刺之事激怒,想要在康吉泽和苏欣海身上出口气。康吉泽和苏欣海不是心善之人,受些教训也好。”
陆清颜凑到萧政面前不停地说话,“萧郎,今夜回大将军府要大吃一顿,吃美食心情好,就是这样。”
萧政扭头望着陆清颜,脸色惨白,无奈地闭眼,不想听这些无聊的话,拔出腰间的棠溪剑冲出正堂,在后衙庭院中练了一套剑法,庭院中一棵大树上新发的绿叶被瞬间削落在地,凌空跳到大树上,棠溪剑又一次发力,这棵大树的枝丫几乎全部被砍掉。萧政凌空跳下,平稳地落在地上,大喊一声,“……啊……啊……啊……啊……”
江明远在正堂大门前瞧着庭院中光秃秃的大树,苦笑一声,“大树啊,今日委屈你了!只要萧世子能出气,即便是大树被砍倒也行。”
陆清颜瞧着这一切,大吃一惊,完全是一副惊奇的样子,这才是萧政生气发怒的样子。
萧政“唰”地一下将棠溪剑插回到腰间,腰间此时有两把宝剑,舒缓片刻,脸上勉强有几分笑意,慢步回到后衙正堂,大喊一声,“江长史,我们去监牢审人犯!”
江明远点着头,一脸严肃,拉着萧政的手臂,“政儿,我只要两人开口招供,你可用任何手段!”
萧政冷哼一声,迈着大步向前走。江明远领着萧政、陆清颜和刘明三人进入府衙监牢,捕头胡英正在监牢中用鞭子鞭打康吉泽和苏欣海,江明远一行四人走到木刑架前,康吉泽和苏欣海早已全身是伤,一直在大声喊“冤枉”。
胡英拱手作揖,低声回禀,“江大人,萧世子,这两人一直喊冤,不愿交代为其牵线搭桥的牙人!”
萧政冷笑一声,“康吉泽,苏欣海,你们两人和牙人勾结在一起故意压低收购转让的费用,陈家和何家的亲眷受你们威胁不得不接受转让,那个牙人许给你们两个好处。雍州府衙已掌握这些,就凭这些衙役便能查封你们两人在兴安的全部产业,而你们两人要斩首示众。”抢过胡英手中的长鞭子,在康吉泽和苏欣海面前晃了晃,“你们两个还是不愿意说谁是牙人,那大牢中的三十种刑具要挨个尝一尝,可好?”
康吉泽瞪着萧政,摇着头,“你是萧世子!在下只是商人,从未犯罪!那牙人有身份有地位,一般人惹不起。”
苏欣海点着头,“是这样!那人和万年县衙孟县令有关系!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不敢不从!”
江明远大声呵斥,“本官是雍州长史,萧世子贵为顺国公世子,一个小小的万年县衙县令,有何惧?”
萧政拿起长鞭子重重地鞭打康吉泽和苏欣海,“今日本世子刚遇刺,心情不好,你们两个要受着!本世子只要牙人的真实身份!”
康吉泽无奈地低头,“江大人,那牙人是孟县令之亲弟孟青林,听闻孟县令是端阳公主府的座上宾,我们这些普通的商贾惹不起,只能接受孟青林的安排。”
萧政停止鞭打两人,瞪着苏欣海,“苏掌柜,你也是被迫的!何风刚死,你们便和牙人孟青林逼迫何家人签下低价转让文书,你们就是黑心行商!该杀头!”
江明远瞪着康吉泽,“康掌柜,萧世子所言是否为真?这些年这样的恶事做了多少?”
“算上这次,共三次!”康吉泽低着头,全身早已被汗和血水浸透。
苏欣海不停地大喊,“江大人,我们家人的性命被孟青林和孟县令捏在手中,不得不干!就是这样!”
江明远大手一挥,“胡捕头,将康吉泽和苏欣海关押入狱,查抄康吉泽和苏欣海全部的产业和住宅,即刻带人冲入万年县衙逮捕孟青林,一旦万年县令孟青庐阻拦可动手打人,不用顾及孟县令的身份!即刻去办!”
胡英拱手作揖,回应一声,“在下即刻去办!”
康吉泽和苏欣海被衙役押回监牢中,依然在大声喊,“草民冤枉!草民冤枉!”
江明远扭头瞧着萧政,叹息三声,望着木刑架上的血痕,大声疾呼:
“这孟青庐兄弟两个草菅人命,利用手中权势威逼商人合作谋利,康吉泽和苏欣海这两个黑心行商真该死!”
“现在看来陈叙和何风之死背后不简单!”萧政轻摇折扇,“对付这些人还是鞭子好用!三鞭子下去,什么秘密都得说!”
此时此刻江明远对万年县衙孟青庐更加痛恨,领着萧政和陆清颜、刘明三人离开府衙监牢。陆清颜用手捂着口鼻,小声问道,“萧郎,万万没想到兴安城竟有此等恶事,一个牙人勾结行商威逼他人贱卖商铺,此等恶事令人不耻!康吉泽和苏欣海会被判斩立决吗?”
萧政轻摇折扇,摇摇头,此等腌臜行商死不足惜。
正如萧政预料那样,雍州府衙捕头胡英带着一队衙役查封康吉泽名下的全部产业和庄园,康吉泽的家眷被迫逃出兴安城;苏欣海名下的全部产业亦被查抄,苏欣海的亲眷全部被逐出兴安城。胡英带着几名衙役冲入万年县衙去抓孟青林,孟青林是万年县令孟青庐的亲弟弟。孟庆林刚从东市回到万年县衙,便遇到捕头胡英,大喊一声,“大哥!大哥!祸事了!祸事了!康吉泽和苏欣海被抓了!被抓了!”
孟青庐身穿官袍走近前,满头是汗,低声说,“二郎,你快跑吧!”
“跑什么?为何要跑?”孟青林一脸疑惑,手指站在面前的胡英,“大哥,他是谁?”
捕头胡英拔出腰间长刀“噌”地架在孟青林脖颈上,“你是孟青林!孟县令的亲弟弟!跟本捕头走一趟!”
孟青林一时搞不清楚状况,摇着头,大声发问:“大哥,这是为何?”
万年县令孟青庐摇着头,暗自后悔,“二郎,事发了!雍州府衙已下令查封康吉泽和苏欣海的全部产业和住宅,你这个牙人也要配合雍州府衙查案!”
“大哥,我们是亲兄弟啊!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你不是端阳公主府的常客吗?这些都是大哥提前安排的啊!”孟青林双眼含泪,摇着头,只能跟着胡英回雍州府衙。
望着孟青林被押走的身影,孟青庐作为万年县令,对此事亦无可奈何,脑袋中好似注入一丝灵感,轻拍脑袋,“对!去找端阳公主求情!”坐上马车前往端阳公主府。
此时端阳公主站在公主府的庭院中,脸上全是焦虑,大体是因驸马云维被大理寺抓走,一时不知如何处置。公主府管家林寄尘刚从大理寺牢狱回府,迈着急促的步子沿着公主府大门赶到前院水榭,躬身施礼,“公主殿下,大理寺已对驸马动过大刑,驸马险些昏死过去,此案已惊动圣人,圣人下旨严查,驸马当时带着一队禁军兵士正在兴安城南郊官道上巡视。还有一事。”
“还有什么?”端阳公主周萱宁转身瞪着林管家,“自从本宫回京没一事顺利,萧政遇刺,还搭上一个驸马,朝中那帮勋贵闹起来,本宫何以自处?”
林寄尘继续回禀,“万年县令孟青庐在外面借着公主殿下的威名四处生事,已有御史准备弹劾公主殿下和孟青庐!万年县平康坊杀人案被孟青庐移交给雍州府衙,五起杀人案被退回三起!”
“孟青庐!谁是孟青庐?你认识这个人?”周萱宁瞪大双眼瞧着林寄尘。
林寄尘见势不妙,只能摇头,“小人不认识此人!此人也从来未拜访过一次!”
此时周萱宁的侍女云艺慢步走近前,拱手作揖,“公主殿下,府门外有一名自称是万年县令的人请求拜见,那人姓孟。”
“孟青庐!”周萱宁生气地摆手,手指林寄尘,“林管家,你去看一看,直接打发走!快去!”
“小人遵命!”林寄尘用颤音低声回答,缓慢地挺起身,全身都在颤抖,今日这一出闹得公主府不得安宁,万年县令孟青庐还敢来公主府求见。
林寄尘迈着急促的步子跑向公主府大门,心中有一股怒火,还有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在公主府大门前见到身穿官袍的林寄尘,仰着头,大声问,“我是公主府林管家,你是哪位?”
孟青庐瞧了一眼林寄尘,躬身施礼,“林管家,下官乃是万年县令孟青庐,今日雍州府衙抓捕行商康吉泽和苏欣海,抄没两人的家产和住宅,此事牵连到下官的亲弟孟青林,望公主殿下见下官一面。”
“孟青林!”林寄尘疑惑地问,“他被雍州府衙抓了?”
孟青庐点着头,“下官之弟孟青林并无功名,平日以牙人身份帮人转让东市店铺,东市柜坊掌柜陈叙和染布坊掌柜何风死后,小弟帮忙转让两人的店铺,因此获罪,望林管家再去通报。”
林寄尘四下看了看,一脸怒气,瞪着孟青庐,“快滚!快滚!公主殿下今日不宜见客,孟大人请回!”
孟青庐摇着头,自知今日见不到公主殿下,平日吹嘘得有多厉害,今日被打脸得如此快,道了一声,“下官告辞!”
望着孟青庐坐上马车离开,林寄尘轻拍胸脯,脸色苍白,暗自反思:
“孟青林被抓,陈叙和何风的店铺转让获利,我拿了一千两。一旦孟青林供出来,大事不妙!现下驸马爷还被关在大理寺,公主府死士不宜再外派,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公主殿下定饶不了我。此事搞得这么乱,今日在京郊行刺的那些人还真是蠢,十几名刺客竟杀不了一个瘦弱的萧政,驸马爷该怎么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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