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政等待着晁天横的到来,心中甚为焦虑,扫视着质子府一众仆人,猛然合上折扇,高声讲,“本王一眼便能辨忠奸,你们这些人当中有人谋害北漠质子,身为仆人谋害主人,谁是贴身侍奉质子的仆人?”
管家解图手指站在一旁的靳何,“王爷,就是他,靳何,他贴身侍奉主人。”
萧政瞧见靳何眼神闪烁,解图倒是一副镇定的神态,心中禁不住疑惑,“质子府果然有问题,从管家到仆人行为举止皆有异样,管家一脸狡诈,仆人靳何双眼闪烁不定,这一众仆人完全没有恐惧之色。”
“靳何,你家主人在中毒昏迷前可有何异常?”萧政瞪着面前的靳何,再次发问,“本王要听实话,不得有所隐瞒。”
靳何全身打颤,轻声回道,“主人中毒昏迷前收到北漠可汗的书信,当日主人和从北漠来的使臣阿史那沙陀喝酒,并未异常之事,只是跳舞的胡姬兰凤是第一次来府中,这些日子刑部勘察过一次饮宴现场,后来刑部属吏离开后,饮宴的酒菜经过数次勘验并无毒。”
萧政冲着一众仆人大声讲,“你们这些质子府的仆人在案子查清之前不得离开兴安城,”手指面前的靳何,“你带本王去当日饮宴的现场。”瞧了一眼宋妍,“阿妍,你在这里等晁天横前辈,一旦晁前辈到质子府,马上去为北漠质子瞧病。”
“陈缇,跟本王去饮宴现场。”迈着大步跟在靳何后面。
陈缇领着十余名护卫跟在萧政身后,靳何颤颤巍巍地走在前面,额头上不停地冒汗。
雍州衙署捕头康琦在前院庭院中逐一审讯质子府一众仆人,宋妍在一旁用阴狠的目光盯着管家解图,这是在监视。萧政从不来相信任何一个人,更何况面前这些人还是陌生人。
萧政扫视着质子府的每一个角落,并未发现异常,从前院到宴会厅,和京城那些权贵府邸并无两样,在宴会厅中摆放着着木桌椅,靳何手指一方桌,“王爷,当日主人就是在桌案前饮宴,酒菜全是崇仁坊主街上的明月酒楼所做。”
“明月酒楼每次来送酒菜的店小二是固定的人吗?”萧政又一次询问。
靳何略显慌张,“以前是固定的人来送,十日前的那次换了一个小二来送酒菜。那个小二以前没见过,他自己说是明月酒楼新招的酒楼伙计。”
“你可有隐瞒?”萧政高声质问,“那日饮宴的酒壶和酒杯找出来,本王要带走验看。”
靳何无奈地摇头,“回禀王爷,找不到了!”
萧政拔出腰间的棠溪剑指向面前之人,“去找!即刻去找!午时前找不到,提头来见。”
靳何颤颤巍巍地施礼,“小人去找!”
“陈缇,派人和他一起找!”萧政突然意识到质子府就是一个大火坑,管家和仆人皆不正常。
陈缇派曲恒盯着靳何去找酒壶和酒杯。
萧政独自站在宴会厅门前,扫视着厅中的一切,陈缇站在大门前躬身行礼,“少主,晁天横前辈已到府中正在为北漠质子治病。”
萧政笑着点头,“去北漠质子的寝室看一看,这北漠质子府好生诡异。”
陈缇在前面领路,萧政轻摇折扇,心中全是解不开的问题,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着。质子府分前院和后院,前院会客,后院住人,北漠质子阿史那延陀住在后院听翠苑正堂,待萧政领着陈缇等人进入正堂,瞧见阿史那延陀身穿白色睡袍平躺在床榻上,晁天横和宋妍正在床榻前站着。
晁天横正在为阿史那延陀检查全身,萧政凑上前瞧见阿史那延陀面色苍白,嘴唇发黑,站在一旁不敢发声。
晁天横抬头瞧了一眼萧政,“阿妍,你家王爷可说过此次治病有何报酬?”
宋妍干咳三声,笑着讲,“我家王爷就在这里,条件任由师父提。”
萧政轻摇着头,躬身行礼,“晁前辈,江世伯,今日瞧完病后,世伯可住在平康坊萧府别院,在京城花费全由本王来出。”
晁天横板着脸,从衣袖中掏出针灸包,“阿妍,把病人翻个身,为师要针灸解毒!”瞟了一眼萧政,“老夫治病,外人不得在场。”
宋妍冲着萧政微笑挥手示意他离开,萧政无奈地来到正堂房门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这个晁前辈,脾气古怪,不能招惹。”
此时正堂内宋妍将阿史那延陀翻身,晁天横亲自为他施针解毒,前后有一个时辰,一直到阿史那延陀口吐毒血。宋妍瞧了一眼地上的毒血,调皮地问,“师父,这是什么毒?这个人中毒已有十日,依然昏迷不醒,还有脉搏,呼吸。”
“酒壶花!一种慢性毒,多与酒水混合使用,中毒者浑身无力,昏迷中。幸好及时医治,再有两日,此人会不治身亡。”晁天横收起针灸包,瞧了一眼面色惨白的阿史那延陀,“阿妍,老夫刚到京城便知萧王爷即将大婚,你在王府什么地位?”
“女护卫!”宋妍笑呵呵地回道,“待王爷大婚后还会保护王妃。”
“你还不如跟为师回颍州行走江湖。”晁天横为阿史那延陀盖上锦被,“去请萧王爷进来!一个时辰后,此人便会醒来。”
宋妍嘟嘟嘴,搀扶着晁天横坐在正堂的木椅上,一蹦一跳地去开门,“吱”地一声,正堂房门打开了,“萧郎,萧王爷,快进来,一个时辰后,北漠质子便会醒来。”
萧政扭头瞧见宋妍,听到这番话,迈着大步进入正厅,扫视一圈正堂,先来到床榻前看了一眼,只见阿史那延陀呼吸均匀,面色逐渐红润,慢步走到晁天横对面的木椅上坐下,轻摇折扇,“晁前辈,我们在此一起等北漠质子苏醒。”
晁天横低声问,“萧王爷,像酒壶花这样的毒太医署的太医应能验出来,为何会拖这么久?”
“酒壶花?”萧政隐隐地感觉到一丝不安,北漠质子府好生怪异,太医郑宣平为何解不了此毒?
陈缇慢步进入正堂,躬身行礼,“少主,质子府一众仆人是否要带回雍州署衙?”
“雍州署衙留几个人盯着,今日北漠质子即将醒来,若想查清此案,还有从长计议。”萧政合上折扇,“盯着靳何,今日必须拿到当日饮宴的酒壶和酒杯。”
此时曲恒押着靳何走进正堂,靳何手中拿着一个金色酒壶和两个金色酒杯,“曲恒,放开他!”
曲恒松开靳何的手,大声说,“这个人在后厨拿到酒壶和酒杯后想着逃跑,太狡猾。”
靳何恭敬地呈上金色酒壶和金色酒杯,低声回禀,“王爷,这就是当日饮宴的酒壶和酒杯。”
萧政笑着挥手,手指正堂左侧的床榻,“靳何,好生照顾你家主人,快去!”
靳何躬身施礼,“小人多谢王爷!”快步跑到床榻前,大喊一声,“主人醒了!主人醒了!”搀扶着阿史那延陀坐起身,“主人,主人,今日是武平王带来郎中才救醒主人。”
阿史那延陀用手擦着额头的冷汗,冲着坐在木椅上的萧政摆手,“萧王爷,在下谢过王爷救命之恩!”
萧政慢步站起身走到床榻前,瞧了一眼阿史那延陀,“安璃王子,本王此次协助雍州署衙查案,太医署太医郑宣平因为你解毒未果全家下狱,烦请王子讲一下当日中毒昏迷前的事。”
阿史那延陀默默点头,低声说,“萧王爷,小王记得当日父汗从北漠派来使臣来府中拜访,使臣是小王的三哥-阿史那沙陀,三哥此次代表北漠来朝见大荣皇帝。那日快到午时,管家特意在附近的明月酒楼点了酒菜,还叫了乐坊的一个胡姬作陪。后来三哥离府后小王昏昏沉沉,嗜睡,若不是王爷带郎中登门,小王怕是无药可救。”
萧政手指正堂桌案上的金色酒壶和酒杯,“阿妍,将金酒壶和酒杯拿过来!”
宋妍拿着金酒壶和酒杯走到床榻前,“是这个吗?”
阿史那延陀瞧见金酒壶和金酒杯,“萧王爷,这是当日喝酒的酒壶和酒杯。”
“阿妍,收起来,本王要带回去查验。”萧政抬头看了一眼阿史那延陀,“安璃王子,本王必须要查清下毒之人是谁。”
宋妍拿着金酒壶和酒杯重新回到木椅前坐下,小声嘟囔,“今日好生怪异。质子府处处透着古怪。”
阿史那延陀点着头,“烦请萧王爷早日查到下毒之人。”
萧政长出一口气,继续说道,“雍州府衙会留几个人在府中,一直到案子查清之日,望安璃王子见谅!”
“请管家进来!”
此时陈缇领着管家解图进入正堂,手指解图,“你老实回话!”
萧政轻摇折扇,迈着急促的步子走近前,大声问,“当日请的胡姬来自哪里?”
解图唯唯诺诺地说道,“当日的胡姬是平康坊清平乐坊的舞姬兰凤。”
萧政瞧见解图满头大汗,大喊一声,“安璃王子,你的管家涉嫌此案,本王要带走。质子府要换个管家。”
北漠质子阿史那延陀无奈地点头,“解管家,你先去大牢。”
解图不停地大喊,“主人,小人冤枉!小人冤枉!”
“押走!押走!”
陈缇提溜着解图离开正堂,萧政轻摇折扇,在正堂中不停地踱步,心中疑惑:
“质子府即便在监控下,北漠质子阿史那延陀已醒,下毒之人还未找到,明月酒楼的送菜小厮,清平乐坊的舞姬兰凤,管家解图皆有可能。这个案子好生蹊跷。”
宋妍早已送晁天横回平康坊萧府别院。
萧政一时想不通此案,带着陈缇离开质子府坐车赶往雍州署衙,陈缇独自驾着马车,冲着马车上的人大声问,“少主,我们去雍州署衙要做何事?为何不将质子府的一众仆人统统抓入大牢?”
萧政坐在马车上,轻摇折扇,“北漠质子已苏醒,若再去抓质子府的一众仆人,现下管家解图在手中,阿史那延陀定不敢妄动。本王是要查清这个案子,不是去剿灭质子府。”突然想起关押在大牢中的太医郑宣平,“今日晁前辈提起一事,太医郑宣平医术比阿鸣还高,为何不认识酒壶花这样的毒?这个郑宣平果然有问题。”
陈缇驾着马车,低声回道,“少主,郑宣平是派人行刺的幕后真凶,郑氏为何要派人行刺少主?这些事情好生奇怪!”
自古言:事出反常必有妖。萧政隐约预感到此案背后定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瞧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的路人,低头看到身上的团龙纹袍,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身衣袍穿在身上果然能唬人,今日去北漠质子府,一出场便震住质子府所有人。
半个时辰后,萧政的马车来到雍州署衙大门前,雍州署衙捕头康琦早已回到署衙,萧政从马车上走下来,一队护卫紧跟着停在大门前。
萧政瞧了一眼站在大门前的捕头康琦,“康捕头,即刻把太医郑宣平带到后衙正堂,本王要问话。这个郑宣平身上有疑点。”
“在下遵令!”康琦躬身行礼,挥手示意两名衙役去大牢提郑宣平。
萧政迈着大步走在最前面,这雍州署衙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从署衙大门到后衙大牢,前后要走两刻钟,今日后衙正堂中空荡荡无人,唯有萧政和陈缇站在正堂中,后衙大门前左右分别站着王府护卫,这是萧政作为武平郡王的亲卫,亦是萧政今日出行的排场。
萧政坐在后衙正堂的主座上,端起一杯茶轻饮两口,正在等待着太医郑宣平的到来。
“王爷,太医郑宣平带到!”这是康琦的声音。
太医郑宣平身穿白色囚服慢步进入后衙正堂,抬头瞧见坐在主座上的萧政,大声问:“你是何人?”
“快给武平王见礼!”康琦大声喊,“这位是陛下亲封的武平王!”
“武平王!武平郡王萧政!”郑宣平双眉紧锁,“为何要将本太医的亲族下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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