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牛海轻叹道,“但愿此案能快些审结,翠微山中太冷了!”
景寒封想起京城大牢中的秦禄和福凌,京城中还有一个内贼,此人暗中指使秦禄和福凌行事,包藏祸心,一时并未寻到。
“牛县尉,在京城之中武平郡王深得陛下宠爱,还是靠着战场上的军功获封王爵,非一般权贵可比。此案是由武平郡王所查办,我等只需听令行事,便不会有麻烦。太子虽新立,依然不敢正面与武平郡王起冲突。昔日高高在上的尚书右仆射赵无极凭借权势想要处处打压初入朝堂的萧政,到头来竟被陛下赐死,曾经显赫的赵氏一族瞬间被逐出京城。这就是得罪武平郡王的下场,武平郡王萧政是大荣云阳大长公主之嫡长孙,谁也不敢轻易招惹。日后行事更要谨慎小心,这是本官对你的忠告。”
牛海默默点头,扫视着青云观山门四周,目之所及皆是风沙,心中依然有几分惊恐,冬日的翠微山更添三分寒气。
此时此刻萧政和雍王周胥下完棋,轻拍前胸,又一次口吐鲜血,用手擦着嘴角的血渍,额头上渗着汗珠,暗自咒骂:“袁正风不愧是江湖上排名第二的武学宗师,那一战留下的内伤还没痊愈,若师父在,还能疗伤,明日还是不能动武。”
萧政慢步走到床榻前,凭借着师父江义安留下的道家内功修炼心法习练内功,前后持续半个时辰,额头上全是冷汗,长出一口气,瞧着站在面前的宋妍和雍王周胥,好奇地问道,“你们没事干吗?”
宋妍干咳一声,低声问道,“少主,你这是内伤啊?上次和袁道长那一战,你受伤了?”
萧政默默点头,面色惨白,“明日抓人,本王不能动武,至少需要三五日方能痊愈。”
雍王周胥神色慌张,摇着头,生气地大喊,“表兄,你怎么不早说?本王去找袁正风算账。”
萧政无奈地摆手,倾吐一口气,“不用去求那个老道长,待明日缉拿人犯后,本王去找师父治疗内伤。今日好生歇息,和陈缇说一声,门外要随时有人护卫。”
宋妍忍不住叹气,小声说,“这青云观果然有江湖高手,明日一旦和人起冲突,还有护着少主。”
萧政笑着摆手,用手擦着额头的冷汗,神情焦虑,不想去理会面前这两人,独自躺在床榻上歇息。
雍王周胥叹息一声,轻轻打开客房门,看了一眼陈缇,“陈校尉,你即刻去找袁正风要一个木摇椅,你家王爷用得上。”
陈缇领命去天尊殿,不到一刻钟便搬着一个木摇椅回到东客房,将木摇椅放在东客房中。雍王周胥满意地点头,拉着萧政躺在木摇椅上,为他盖上一方毛毯。
“表兄,你先躺在这里,这是属于你的。”
周胥笑着摇头,白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宋妍,“宋女侠,你站在这里干嘛?快去煮茶!”
宋妍“哦”地回应一声,独自坐在木桌案上煮热茶,将一杯煮好的热茶递给萧政,“少主,王爷,喝茶。今夜本女侠便传信给王府,令江义安老前辈来云峰山庄为少主治疗内伤。”
萧政勉强应下此事,“现在你就去飞鸽传信。若本王提前知晓清平道长袁正风是阿爷的武学恩师,便不会有那一场打斗,还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内伤。世事无常啊。”
雍王周胥听出这番话的深意,大吃一惊,完全是一副震惊的表情,“什么?袁正风是高阳郡王萧寅将军的恩师,这都是什么事?查个案子,还能查出这么多麻烦事,你是查案之人,竟然和青云观观主有牵连,这个案子该这么查下去。”
萧政冷笑几声,“表弟,你这个性子,还要多练,明日便能缉拿人犯,此案从万年县衙到翠微山古羌族山寨皆有人犯为证,查案还要看时机。”
周胥不再说话,继续说道,“本王看过武平王府的玉令牌,太丑了,正面刻着两条龙围着一个篆书令字,背面刻着一个大大的萧字,这令牌做得太简单。幸亏大荣只有一位姓萧的异姓王。”
萧政抬起头瞟了他一眼,低声说,“雍王,别挑剔了,一块王府的玉令牌花费一贯银钱,本王前后只做了十块玉令牌,不敢多做。本王的王府一月花费还不到一百贯,算是京中权贵中最清廉的一位。”
周胥不想再听这些话,故意假装生气,轻甩衣袖,“你们萧家军的战旗怎么不刻在玉牌上啊。绣有萧字的战旗日日挂在王府练武场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
萧政不再说话,缓慢闭眼,躺在木摇椅上,神情舒缓,一直到第二日卯时四刻,县尉牛海接到翠微山山谷的飞鸽传信,祭祀山洞从卯时便有动静。萧政和雍王周胥领着王府卫队走在前面,再加上景寒封和县尉牛海带领的四百兵士一齐赶往翠微山山谷,陈缇和宋妍在最前面领路。萧政身穿紫袍,披着一件红色厚披风,头戴金冠,腰佩金虹剑和棠溪剑,这一身打扮一看便是王公贵族。雍王周胥瞧了一眼前面的萧政,长叹一声,“本王在翠微山还比不上一个郡王,说出去太丢人。”
萧政扭头看了一眼,不停地催促,“表弟,快走,快走,今日必须要抓到此案的幕后元凶。你不能拖后腿。”
周胥冷冷一笑,不想多说话,此次进山人太多,行进速度定然要慢一些。从卯时四刻到辰时六刻,待萧政一行人赶到青云观暗道出口处,萧政大手一挥,“景县令,你先跟着牛县尉带兵去暗道解救那些失踪的流民,本王和雍王带着王府卫队去祭祀山洞捉拿古羌族后裔。即刻行动!”
牛海躬身行抱拳礼,“下官领命!”拉着景寒封领着两百名兵士去解救那些失踪的流民。
萧政和雍王周胥领着王府卫队、余下的两百名兵士前往不远处的祭祀山洞。宋妍和陈缇走在前面,一直来到祭祀山洞口。
五名隐藏在山洞口的万年县衙兵士突然出现,为首的一名兵士恭敬地行抱拳礼,“卑职刘益在山洞口已有两日,刚刚山洞中出现好多身穿兽皮之山野怪人,还有一个头戴羊头面具的魁伟男人在祭祀高台......”
听完这番话,萧政瞧了一眼雍王周胥,大声讲道,“本王先率二十名护卫进入山洞,两刻钟后雍王带着余下的两百余名兵士进入山洞抓人。本王会先控制住祭祀高台上的人。分头行动。”
雍王周胥默默点头,微笑着把手,“本王领命!”望着宋妍和陈缇,“宋女侠,陈校尉,表兄身上有重伤,你们两人要保护好你家王爷。”
宋妍和陈缇恭敬地行礼,齐声回道,“卑职领命!”
萧政整理好衣袍,第一个迈着大步进入祭祀山洞,陈缇和宋妍跟在后面,二十名护卫紧跟其后,这一次是捉拿人犯,萧政内心依然担忧内伤会复发,面色苍白,脚步沉重,伴随着山洞的光亮越来越亮,他瞧见前面的祭祀高台上六个木柱上皆绑着一个人,有一个头戴羊头面具之人,身披生牛皮铠甲,头戴插有野鸡翎和麦秆的头盔,手中拿着一个皮面鼓,不停地跳着吓人的舞蹈,此人一看便是古羌族大巫师。高台下面站着三十名身穿粗布衣服的古羌族后裔不停地跳舞,这是古羌族特有的祭祀山神的仪式。
萧政一行人刚来到祭祀高台下,萧政凌空跃起,稳稳地落在高台上,陈缇和宋妍紧跟着跳到高台上,萧政带上一个羊头面具,拉着大巫师一起跳舞,一直到大巫师瞧清面前之人,大喊一声,“停止跳舞!”手指头戴面具的萧政,“你是何人?”
萧政带着羊头面具,冷笑道,“本郎君是慕容恪,你是何人?”
“慕容恪!”大巫师摘下面具拿在手中,用凶狠的目光瞪着面前之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暗渊阁主已告知本巫师,慕容恪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早就死在回京的官道上。你不是他!”生气地摘掉萧政的羊头面具,大叫一声,“你真是慕容恪!”
萧政“啊”地大叫一声,“你还认识我!你是羌族大巫师阚玉泽!”
“慕容恪,你竟敢诈死欺骗本巫师!”大巫师阚玉泽生气地大骂面前之人,“本巫师就是阚玉泽!今日祭祀是我西域羌族流落到关中二十年来第二十次祭祀!”手指绑在木柱上的六个死人,“这六个祭品是山寨中刚死的汉人杂役。用汉人杂役祭祀羌族先祖阚谭是最高祭祀!”
宋妍瞧了一眼萧政,“啊!”萧政的脸瞬间变成胡商慕容恪的脸,原来是消失已久的易容术。昨夜陈缇亲自为萧政制作两张人皮面具,这是仿制慕容恪的人脸所制。
萧政慢步走到大巫师阚玉泽面前,大声质问,“大巫师,我来问你,这一个月来有百余名京城流民到过云峰山庄,这些流民去哪里了?若官府问起来,我要担责。”
阚玉泽哈哈大笑,“慕容恪,你是胡商,是羌族人,不是汉人,大荣皇帝灭我车师国,将活着的车师国羌族后裔赶尽杀绝,我们这些羌族人与汉人势不两立。那百余名流民是汉人,就该成为我们的奴隶,我们羌族祭祀的祭品。”手指高台下一堆堆白骨,“七十五名失踪流民皆已成为白骨,这些汉人不甘心做奴隶,或病死,或被杀,死后全被扔到祭祀高台下,青云观暗道监牢中的二十多名汉人早已被本巫师精心配制的药物控制,现在已死在牢中。一百零五名汉人为我先祖祭祀,这是无上的荣耀啊!”
“大巫师,你疯了!”萧政手指木柱上的六个死人,“他们也是人,汉人也是人,不是牛羊之类的牲畜,官府一旦查到这里,你该怎么办?”手指高台上的羌族后裔,“他们怎么办?你这个大巫师还能做多久?你要银钱,我可以给你,慕容家有钱。你为何要用汉人祭祀先祖?这是杀人!故意杀人!”
“汉人!那些流民原本就卑贱,贱如草芥,本巫师用药物控制这些卑贱之人,让他们做奴隶,做祭品,是在可怜他们!”大巫师阚玉泽大笑三声,“祭祀舞已跳完!今日祭祀已完成!”
萧政轻摇着头,双眼含泪,“大巫师,你真是疯了!”
“你就是一个叛徒!你就是一个叛徒!”阚玉泽生气地大骂萧政,“你竟敢为卑贱的汉人说话!你赚的那些钱是汉人给你的!”
此时雍王周胥带着两百名兵士进入祭祀山洞,雍王周胥大手一挥,“包围山洞!”慢步走上祭祀高台,一步步走到大巫师阚玉泽面前,“你是羌族大巫师!猜猜本王是谁?”
大巫师阚玉泽冷笑一声,打量着周胥身上的朱色团龙纹袍,大骂道,“你是卑贱的汉人,与本巫师有何干?这是我羌族祭祀山神,与官府无关。”
雍王周胥生气地大喊,“这羌族祭祀以汉人为祭品,这是杀人,官府要治你这个大巫师杀人之罪!”
“杀人!谁杀人了?”大巫师阚玉泽接连大笑,手指祭祀高台下的白骨,“本巫师没杀人,这些卑贱之人不想做奴隶,又中了本巫师的迷药,有人饿死,有人自杀,有人逃跑被杀,有人是祭祀的祭品,先杀死再引来一群群蝙蝠啄食慢慢死去。本巫师没动手啊。”手指站在面前的萧政,“这些人不是本巫师掳来的,是你和暗渊阁主一起掳来的,送到山寨做奴隶的,就是治罪,也要先治你的罪。”
雍王周胥更加愤怒,脸色铁青,“本王是二皇子,大荣显赫的雍王,你这个羌族大巫师,该砍头!”
“万年县衙办案!”这是县尉牛海的声音。
县尉牛海带着两百兵士进入祭祀山洞,景寒封早已在高台下面听了一刻钟,迈着大步走上祭祀高台,来到大巫师阚玉泽面前,高声质问:
“本官是万年县令景寒封,羌族大巫师阚玉泽故意买卖京中流民,把流民当成奴隶,虐待流民,随意取乐,以流民作为祭祀的祭品,故意杀人,一百零五名流民全被你杀死。你可认罪?”
“认什么罪?”大巫师阚玉泽手指站在面前的萧政,“这个人是胡商慕容恪,他有罪,本巫师是被胁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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