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杨心头火气直冒——府里刚遭了贼,家底去了大半,偏生这女儿还在外头惹祸,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可长乐公主身边怎么突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孩子?瞧着得有三四岁,这事儿先前半点风声都没有。
他强压下满肚子的疑团,脸上堆起笑,对着上官妙颜拱手道:“公主,小女被惯坏了,眼皮子浅,不懂事冲撞了您。求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饶过这一回吧。”
上官妙颜指尖轻捻着茶杯,莹白的杯沿在指腹间慢慢滑过,留下微凉的触感。她抬眼看向陈杨,语气听似平淡,却带着一股没商量的执拗:“本公主向来心眼不大,今日这事,还就非得较个明白不可。陈大人,你说,该怎么了断才好?”
上官妙颜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轻轻点了点,抬眼时目光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教训?若轻飘飘一句教训就能抹平她的错,那规矩何在?今日纵容一分,他日便会有更甚的放肆。陈大人觉得是步步紧逼,在我看来,不过是讨个该有的公道罢了。”
上官妙颜指尖叩了叩桌沿,眼神冷了几分:“你女儿在街上撒野,放话要把议论的百姓全塞大牢里去——”她忽然轻笑一声,眉梢挑得更高,语气里的嘲讽像淬了冰,“怎么?陈家的权势已经大到能私设大牢了?还是说,这天下的牢狱,都成了你家开的后花园?”
话音落地时,她指尖停在半空,目光扫过对方,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真当百姓的嘴是能随便堵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陈杨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抬脚就往陈芊芊那边踹去,却在半空顿了顿,终究是收了力,只狠狠跺在地上,怒吼道:“孽女!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公主道歉!真当自己无法无天了不成!”
陈芊芊被吓得一哆嗦,眼圈瞬间红了,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被陈杨狠狠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抿着唇,小声道:“对、对不起……”
陈夫人一把将陈芊芊搂进怀里,手抚上女儿红肿的脸颊,心疼得眼圈都红了。她抬眼看向四周,目光像淬了火似的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陈杨身上,声音尖利:“陈杨!是你动的手?我女儿就算有错,轮得到你这么打吗?”
陈杨脸色铁青,刚要辩解,陈夫人已经抱着女儿哭起来:“我的乖女儿,受委屈了是不是?告诉娘,谁欺负你了,娘豁出命去也给你讨回来!”
陈杨脸色涨得通红,猛地怒吼一声:“住口!没看到公主和战王在此吗?还不快行礼!”他一把将扑过来的陈夫人拽到身后,眼神凌厉地扫过还在哭哭啼啼的陈芊芊,“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不快给公主殿下和战王殿下赔罪!”
上官妙颜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陈夫人这是想替女儿出头?还是觉得本公主治不了你们陈家?”
陈夫人脸色瞬间惨白,双手攥着帕子微微颤抖,屈膝福了福身:“臣妇……臣妇实在不知小女何处冒犯了殿下,竟要受这般责罚?”她偷瞄了眼站在一旁的女儿,见她眼眶通红却咬着唇不肯哭,心像被针扎了似的疼,“若是做错了事,臣妇自会带她回去严加管教,只是……”
上官妙颜抬眼时,眸底没什么波澜,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茶盏边缘,留下一圈浅浅的水痕:“该打,自然有该打的道理。”
陈芊芊捂着泛红的脸颊,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手指紧紧指着不远处的君婳,带着哭腔尖声喊道:“是她打的我!方才就是她抬手打了我一巴掌!”
她胸口剧烈起伏,委屈又愤怒地瞪着君婳,仿佛要将满肚子的委屈都倾泻在这一声控诉里,周遭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喊惊得顿住了脚步,目光齐刷刷落在两人身上。
君婳胸脯一挺,眼神清亮又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脆生生道:“坏女人该打!谁让她骂我呢!”她说着,小手还用力挥了挥,像是在强调自己占理似的。
陈杨看着陈夫人想要发火连忙道:‘‘这可是公主的女儿,说话注意言辞。’’
陈夫人一听这话,脸色骤变,像是被惊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惶恐:“您……您说这是……公主的千金?”
她慌忙拉过身边的女儿,按着她的肩膀屈膝行礼,声音都在发颤:“小女无知,先前多有冲撞,还请公主恕罪!若有责罚,我们绝无二话!”
“小黑是我与战王收养的义女,虽无血缘,却也是我夫妇心尖上的人。”上官妙颜声音骤然转冷,周身寒气逼人,“你张口闭口‘小杂种’,辱骂皇家认下的孩子,又当众造谣我未婚先孕、玷污皇家声誉——这笔账,今日须得好好算算。”
她抬眼看向影一,语气不容置喙:“影一,掌嘴一百,不必留情。让她好好记着,什么话该说,什么人碰不得。”
陈芊芊瘫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髻散乱,红肿的脸颊淌着血与泪,浑身抖得像筛糠,含糊不清地哭着求饶:“公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话音刚落,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哭喊着奔出来,正是陈夫人。她一眼看见女儿惨状,心疼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在上官妙颜面前,连连磕头,额头很快磕得通红:“公主开恩!求公主饶了芊芊这一次吧!她还小,不懂事,都是臣妾没有教好她!要罚就罚臣妾,求您别再打她了!”
陈杨跪在一旁,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
上官妙颜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夫妇二人,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小?她敢辱骂皇家义女、造谣公主时,怎么没想过自己还小?”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凛冽,“今日掌嘴一百,只是略施惩戒。若再有下次,便是陈家满门都担待不起的罪责。”
话落, 影一伸手将哭得撕心裂肺的陈夫人拉开,铁腕般按住瘫软在地的陈芊芊,让她动弹不得。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密集响起,“啪啪”声沉闷又刺耳,一下下落在陈芊芊早已不成样子的脸颊上,带着不容置喙的惩戒意味。
陈芊芊的哭喊声嘶哑破碎,混着血沫溢出嘴角,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眼底只剩纯粹的恐惧与绝望:“别打了……我错了……真的错了……”陈夫人被影一拦在一旁,挣脱不得,只能跪地痛哭哀求,声音哭哑了还在重复:“公主饶命!求您高抬贵手!臣妾给您磕头了!”
陈杨僵立在原地,双手攥得青筋暴起,指节几乎要捏碎。他看着女儿在掌下痛苦挣扎,妻子哭得肝肠寸断,胸口翻涌着滔天的屈辱与愤怒,却偏偏无能为力——对面是长乐公主与战王,是他根本招惹不起的存在。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浸湿了官袍前襟,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眼底却藏着深深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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