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李家庄的晨光刚漫过村头老槐树,苏晚星就和张奶奶蹲在旧校舍的院坝里,收拾刚借来的房间。这是村里闲置多年的小学教室,墙面有些斑驳,陆知衍正踩着梯子,帮她们钉新的木架 —— 用来挂剪纸作品。“这木架得再往左边挪两寸,正好对着窗户,阳光照进来,剪纸的颜色才好看。” 苏晚星踮着脚指挥,手里还攥着张奶奶昨晚新剪的 “麦田守望者” 图案,红纸在晨风中轻轻晃。
张奶奶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摩挲着泛黄的剪纸底稿,是她年轻时剪的 “二十四节气”:“这屋子以前俺还来教过孩子们剪窗花,后来学校合并,就空下来了。” 她抬头看着苏晚星忙碌的身影,眼里满是欣慰,“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在这儿重开剪纸课。”
院坝里很快聚了几个帮忙的村民,李书记扛着扫帚来扫灰尘,王大叔的媳妇抱着刚洗的蓝布窗帘:“晚星丫头,这窗帘是俺家新做的,挂在工作室里,亮堂!” 苏晚星接过窗帘,指尖触到粗布的纹理,突然想起绿源农场的麦秆布,心里泛起暖意:“谢谢婶子,等工作室办起来,第一个教您剪小麦穗。”
可热闹劲儿没持续多久,就遇了难题。中午收工时,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村民路过,看着院坝里的剪纸底稿,有人小声嘀咕:“剪这玩意儿能当饭吃?现在年轻人谁还学这个,还不如出去打工挣钱实在。” 说话的是王大叔的儿子王强,刚从城里回来待业,语气里满是不屑。
苏晚星手里的剪刀顿了顿,起身走到他面前,没急着反驳,而是把 “麦田守望者” 剪纸递过去:“强子,你看这上面的麦子,是不是和咱村地里种的一样?张奶奶剪了四十多年,每一笔都藏着咱村的故事。” 王强瞥了眼剪纸,别过脸:“故事不能当饭吃,俺在城里见的文创产品,都是机器印的,手工剪的又慢又贵,没人要。”
张奶奶听到这话,手里的底稿轻轻颤了颤,没说话,只是低头摩挲着剪纸的边缘。苏晚星心里也不是滋味,却没放弃 —— 她知道,要让非遗活下去,就得让年轻人看到它的价值。当晚,她在临时住处翻到之前在绿源农场做的麦秆文创照片,突然灵光一闪:或许能把剪纸和陆知衍的模型结合,做 “有科技温度的文创”。
第二天一早,苏晚星拿着画满草图的笔记本找到张奶奶:“奶奶,咱们剪些小尺寸的剪纸,贴在传感器的保护套上怎么样?既能保护设备,又能让大家看到咱的手艺。” 她翻到画着小麦穗和传感器的草图,“陆知衍说,每个推广的模型都要配保护套,要是用咱的剪纸,等于全国的试点都能看到李家庄的剪纸!”
张奶奶凑过来看草图,眼睛瞬间亮了:“这主意好!俺还能剪些小鱼、青蛙,贴在稻田的传感器上,应景!” 两人当即动手,张奶奶剪小巧的麦穗图案,苏晚星则用浆糊小心翼翼地贴在陆知衍送来的空白保护套上 —— 浅灰色的布料上,红色剪纸格外醒目,像给冰冷的科技设备戴了件 “文化小外套”。
陆知衍中午回来,看到桌上的成品,忍不住拿起一个端详:“这创意不错,我下午去麦田调试模型时带上,让农户们看看。” 他掏出手机,给保护套拍了组照片,“我还能把照片发到全国推广群里,让其他试点的人也看看,说不定能帮咱的剪纸打开销路。”
果然,下午陆知衍带着 “剪纸保护套” 去麦田时,农户们都围了过来。王大叔捧着传感器,翻来覆去地看:“这剪纸贴上去,设备都变好看了!俺家丫头要是看到,肯定喜欢。” 旁边的年轻农户也凑过来,有人问:“晚星姐,这剪纸能剪俺家孩子的样子不?俺想贴在手机壳上。”
苏晚星趁机在麦田边摆了个小摊位,展示剪纸保护套、剪纸书签,还有她连夜设计的 “麦田剪纸笔记本”—— 封面是张奶奶剪的《丰收图》,内页印着陆知衍模型的简易操作指南。王强也被人群吸引过来,拿起一本笔记本翻了翻,指尖在剪纸封面上轻轻划:“这笔记本要是拿到城里卖,俺同学说不定会买。”
苏晚星笑着递给他一张剪纸底稿:“强子,你要是愿意学,张奶奶教你剪简单的图案,以后咱们可以做定制文创,你帮着在网上卖,不比打工挣得少。” 张奶奶也跟着说:“俺教你剪生肖,年轻人手巧,肯定学得快。” 王强捏着底稿,犹豫了会儿,终于点头:“那俺试试,要是学不会,您可别嫌俺笨。”
接下来几天,剪纸工作室渐渐热闹起来。每天清晨,张奶奶先到,把底稿铺在桌上;苏晚星忙着登记村民的定制需求,有要剪全家福的,有要剪农作物图案的;王强带着几个年轻伙伴,跟着张奶奶学基础剪法,偶尔还会讨论文创产品的设计 —— 有人提议剪 “星衍计划” 的 logo,有人想做剪纸样式的模型宣传册封面。
陆知衍也没闲着,他帮工作室做了个简易的线上小程序,村民们可以在上面下单定制剪纸,还能看到剪纸背后的乡村故事。小程序上线当天,就接到了邻村农户的订单,要定制二十个 “剪纸保护套”,说是想给自家的模型设备也 “穿件文化衣”。
周末时,苏晚星还在工作室办了场 “亲子剪纸课”,村里的孩子们围着张奶奶,手里拿着小剪刀,剪得有模有样。妞妞剪了个歪歪扭扭的小麦穗,跑过来递给苏晚星:“阿姨,俺剪的麦子,能贴在你的笔记本上吗?” 苏晚星蹲下来,把小麦穗贴在笔记本扉页,笑着说:“当然能,这是最特别的装饰。”
就在工作室步入正轨时,苏晚星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屏幕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明天早上的剪纸材料,可能会‘出点问题’,小心点。” 发件人号码是虚拟号,和之前王总监那边的短信风格一模一样。她心里一紧,立刻把短信给陆知衍看。
陆知衍皱着眉,翻出手机里的监控画面 —— 是他前几天在工作室门口装的简易监控,昨晚有个穿黑色外套的人影在门口徘徊,手里好像提着个袋子。“应该是王总监的人,想破坏咱们的剪纸材料。” 他握住苏晚星的手,语气坚定,“别担心,我今晚守在工作室,再让李书记安排两个村民帮忙巡逻,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苏晚星点点头,却没心思休息。她走到桌边,看着张奶奶刚剪好的 “平安福” 剪纸,指尖轻轻拂过红纸:“这些剪纸里藏着咱村的根,绝不能让他们破坏。” 陆知衍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有我在,有大家在,没人能毁了这些。明天咱们还能按时开课,让更多人学剪纸,传下去。”
夜色渐浓,工作室的灯还亮着。陆知衍在门口检查监控设备,苏晚星则把明天要用的红纸、剪刀都收进柜子,锁好。窗外,老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轻轻晃,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苏晚星知道,文化传承的路不好走,还藏着未知的风险,但只要有张奶奶的坚持,有村民的支持,有陆知衍的守护,她就有勇气走下去。
只是她没注意,村外的小路上,那辆黑色轿车又停在了远处,车灯熄灭在夜色里,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正盯着工作室的方向,为即将到来的材料危机,埋下了更隐秘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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