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的立后大典办得极尽铺张,皇上望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人,心中春风得意,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夏冬春将手放到了皇上的手掌中,在文武百官的恭贺声中两人对视一笑。
至于始终没有出现的太后,无人在意。
自从宜修被赐死,这位曾在后宫搅弄风云的老人便彻底垮了。
如今躺在病榻上的日子,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更遑论参加这场宣告乌拉那拉氏彻底失势的盛典。
夏冬春入住中宫之后,后宫一片平静,毕竟都知道皇上眼里只有皇后,争宠也就成了最无用的事。
皇上还给她们提高了待遇,与其费尽心机邀宠,不如守着份例安稳度日。
当然,如果有一日皇上和夏冬春之间的感情出了差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唯有曹琴默,总觉得心有不甘。她好不容易升了位份,日子眼看着宽裕起来,温宜也渐渐长开了,粉雕玉琢的模样总让她心头发软。
可偏偏这时候,怪病缠上了她。起初只是夜里咳嗽,后来竟连下床都费力,汤药一碗碗灌下去,身子却一日比一日枯槁。
她躺在启祥宫的寝殿里,眼泪无声地浸湿了锦被。她怕,怕自己走后,年幼的温宜在这深宫里无人依靠。
她曾想过求夏冬春照拂温宜,她知道夏冬春虽性情直爽,对孩子却还算温和,而且,如今她又成了皇后,温宜跟着她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身子实在撑不住了,连梳妆起身的力气都没了。弥留之际,她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地唤着女儿的名字,终究没能等到天亮。
曹琴默的死讯传到御前时,皇上正在永寿宫陪夏冬春看新贡的牡丹。
他只是顿了顿,随即吩咐:“把温宜送到敬妃宫里去。”
夏冬春吩咐银屏去内务府敲定丧礼流程,转身便念叨起来:“这襄嫔怎么就病得这样重了?可怜温宜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
“她病了这些时日,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盼着敬妃能好好照拂温宜。”皇上没多解释,怕说深了吓着她。
正说着,见奶娘抱着弘曜过来,他伸手接过,逗道:“我们小弘曜醒了?想不想阿玛?”
弘曜还不会说话,见是亲近的人逗弄,咧着没长牙的小嘴咯咯直笑,口水顺着下巴流了皇上一手。
夏冬春顿时把曹琴默的事抛到了脑后,忙抽帕子给弘曜擦口水,故意做出夸张的嫌弃模样:“你这邋遢小子,谁抱都得糊一身口水。”
“哈哈,我们小弘曜这是被额娘嫌弃咯。”皇上抱着孩子,笑着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弘曜哪里懂这些,小手在皇上脸上拍得啪啪响,依旧笑得欢实。
“皇上您就惯着他吧,这宫里除了他,还有谁敢这样打您的脸?”
夏冬春忙抓住弘曜挥舞的小手,别看孩子还小,手劲倒是不小,打在脸上肯定还是有些疼的。
皇上却笑得开怀:“他这点力道算什么?现在懵懂无知,等大些懂事了,再慢慢教规矩就是。”
皇上对这个小儿子向来溺爱,弘曜自小机灵,又因日日得见皇上,与他格外亲近。
若是长时间不见,便会流着眼泪寻人,任谁哄都没用,非得见到皇上本人才能止住眼泪。
每次皇上看着他眼睛含泪,瘪着嘴巴要自己抱的时候,心中那是怜爱又心疼。
“行行行,您是好阿玛,我倒成了恶狠狠的额娘,真是碍着你们父子俩相亲相爱了。”夏冬春没好气地剜了皇上一眼。
“你怎么会是坏额娘?”皇上笑道,“我是看他还小才纵容些。等开蒙了,该严管的时候绝不含糊,到时候你可别心软。”
“我才不会心软。”夏冬春偏过头,语气带着几分傲娇,“小孩子哪有不读书的?他肯定也不怕。”
皇上瞧着她嘴硬的模样,心里好笑。他又不是不知道,夏冬春嘴上厉害,对弘曜的疼爱却半点不少。
从前连自己都照顾不妥帖的人,如今说起育儿来可是头头是道。那些法子虽然常常不合宫规,但却是她做母亲的对孩子的心意。
皇上敢笃定,自己若说弘曜的半句不是,她定然会立刻翻脸,缠着自己闹脾气。
“好,我们弘曜是个聪明的孩子,日后定是个文武双全的巴图鲁。”
皇上认真地看着弘曜的眼睛,“是不是,弘曜?”
“那皇上您可得努力了,日后若是弘曜文不成武不就的,可就是丢您的脸了。”夏冬春有些阴阳怪气。
“不可能,这小子一看就很聪明,你这做额娘的可别打击到孩子。”
皇上一脸笃定,弘曜必须得是个能担重任的,不然他们娘俩日后的日子怎么办?
皇上将温宜给敬妃抚养的旨意一出,最欢喜的莫过于敬妃。
她入宫多年无子,如今凭空得了个伶俐的女儿,几乎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为了表心意,她主动揽下了曹琴默的葬礼,连棺椁的木料、丧仪的细节都亲自过目,半点不敢马虎。
“启祥宫办丧事太吵,温宜还小,经不起折腾。”敬妃一边指挥宫女收拾自己宫里的偏殿,一边对身边的嬷嬷说,“把孩子接过来住,我亲自带着才放心。”
敬妃将温宜抱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以后我就是你的额娘了。”
这一幕恰好被前来探望的皇上看在眼里,他心中十分满意,觉得将温宜托付给这样妥帖的人,终究是对的。
可这一切,却成了压垮端妃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在自己的寝殿里枯坐了一夜,桌上的药碗凉透了也没动一口。
她原以为,凭着自己与皇上的旧情,再加上这些年在后宫忍辱负重,抚养温宜是十拿九稳的事。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打算次日一早就去求夏冬春,却没料到皇上连机会都不给她。
“皇上竟连这点念想都不肯给我……”她对着空荡的宫殿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
皇上当然不会让她如愿,曹琴默的死,表面看是病入膏肓,实则与端妃脱不了干系。
只是皇上对曹琴默背弃年世兰本就不满,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温宜是他的血脉,他绝不会将温宜给这般阴狠的人抚养。
曹琴默的葬礼刚过七日,端妃也“病”死了。她的死讯传到各宫时,妃嫔们只是惊讶了一瞬,又马不停蹄给去她上了炷香,回到宫中嘀咕一句以外再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毕竟端妃常年汤药不断,脸色苍白得像纸,众人觉得她能撑到如今,已是不易。
唯有敬妃抱着温宜在佛堂里念了段经,既是替曹琴默祈福,也是替自己安心。
这其中的恩恩怨怨,终究是随着两个人的离世,也随风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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