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担心他们是在骗你?”润玉抬眼,暗中传音给她。
水三娘随手买了张糖画,含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语气很是随意。
“我像是那种轻易就被骗的妖精吗?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我还是能分出来的。
再说了,钱财于我本就无用,就算真被骗了,崂山县就这么大,真被我揪出来,自有他们好受的。”
润玉总因年岁差距把她当小孩子看,却忘了对凡人而言,她早就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了。
他无奈失笑,摇了摇头,又问:“你似乎很喜欢那个小姑娘?”
“嗯,”水三娘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怅然,“我很小的时候,曾偷溜到一户农家偷鸡蛋。
蛋还没摸到,就被护崽的母鸡发现了,当时差点被那鸡活活啄死。
是那家的小女儿看见了,拿根树枝把我救了出来,还把我送到树林里,叮嘱我别再往人跟前凑,不然定会被大人打死。”
润玉听得入神,好奇追问:“后来呢?”
她笑了笑,“从那以后,我便再不敢下山,一直待在山里潜心修炼。
等能化人形了,我偷偷回去看过她,那时她已是满头白发的老奶奶了,牙齿都快掉光了,正坐在村口跟一群老人晒太阳聊天呢。”
润玉望着她唇边浅浅的笑意,眸色柔和了几分:“想来她当年也不知救下的是只小妖精,只是出于本心罢了。”
“是啊,”水三娘把最后一点糖画渣舔进嘴里,舌尖还留着甜丝丝的余味。
“凡人的性命短得像朝露,当年那个小姑娘早就不在了,但她随意的一点善意便让我活到了现在。”
她一路往前走着,街边的叫卖声、车马声渐渐淡了下去。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处宅院,朱门紧闭,门楣上精致的雕花虽蒙了些尘,却仍能看出昔日的富贵气象。
“这是我看好的宅子。”她开口道。
指尖轻轻一弹,一道细微的水纹无声掠过紧闭的大门,门内景象便如镜中画般清晰映入她眼底。
庭院里荒草没膝,看得出很久没人打理过了。
正屋虽然破败但瞧着还算完好,后院甚至还有口井,倒省了不少事。
而润玉的目光,却落在了宅中隐隐散发着的妖气上。
“倒也将就。”
她挑了挑眉,转身便往宅院走去,“等我收拾出来,就派人去糖水铺知会一声。”
话音刚落,她已推开虚掩的院门。
刚迈进去,便见她弯腰一探,精准掐住了一只足有小牛犊般大小的灰白老鼠。
那老鼠眼里满是惊恐,被她攥在手里,浑身抖得像筛糠,一动也不敢动,显然是吓破了胆。
“啧,再装死?”水三娘眉眼间瞬间染上凶光,语气淬了冰似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全家一口吞了?”
那老鼠精被她捏得骨头咯吱响,慌忙尖着嗓子求饶:“大、大王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贵手!”
水三娘冷哼一声,指尖稍松,却仍没放它走。
“饶了你也成,这宅子我看上了,从今天起,你们一家子都给我当差。”
老鼠精一愣,眼里闪过几分疑惑,却不敢多问,只顾着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小的全家都听大王吩咐!”
“算你识相。”水三娘将它扔在地上,拍了拍手。
“先把这院子里的杂草除干净,蛛网扫了,屋子收拾出来。记住,半个时辰内,我要看到这里窗明几净,不然……”
她眼尾一挑,指尖凝出一点水光,落在旁边一块青石上,那石头竟瞬间化作一滩泥水。
老鼠精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喊道:“孩儿们!都出来干活!”
话音刚落,墙角、梁上、草丛里顿时窜出无数大小不一的老鼠。
一个个直立起身,手里还捧着小扫帚、小簸箕,竟是就已经备好的家活什。
它们动作飞快,有的啃草,有的擦窗,有的用尾巴卷着抹布擦桌子,顷刻间,荒院竟有了几分生气。
润玉立在她肩头,看着这诡异又热闹的景象,无奈摇头:“你倒会省事。”
“不然留着它们干什么?”水三娘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凳坐下,翘着腿指挥。
“东边那间屋给我收拾成卧房,西边的当书房,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当心晚上没你们的口粮!”
众老鼠精不敢有丝毫懈怠,干活愈发卖力。
那只小牛犊般大小的老鼠精,正蹲在她脚边,不住地点头哈腰地伺候着,像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
水三娘望着眼前这副景象,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有现成的劳力不用,岂不可惜?
她似笑非笑地瞥向身旁的老鼠精,懒懒问道:“有名字吗?”
那老鼠精连忙点头,恭敬回话:“回大王,小的名叫灰髯公。”
“灰髯公?”水三娘挑了挑眉,这老鼠精倒还有几分格调。
她挥了挥手,“行了,以后就叫你灰髯吧。”
润玉忽然开口,语气平静:“这房子你就这么住下了,不需要官府文书?”
水三娘正瞧着老鼠精们忙得脚不沾地,闻言抬眼对灰髯道:“听到了?去把这事办妥当。办得到吗?”
说着,她指尖轻轻一弹,一叠银票便轻飘飘落在灰髯怀里。
灰髯稳稳接住银票,立刻躬身应道:“大王放心!交给小的,保管万无一失!”
就算没钱他其实也能办到,就是自己新认下的大王都已经掏钱了,显然是想用正规方式办下来。
用这些钱来打点一番,妥妥的。
水三娘点了点头,显然对他这副机灵模样颇为满意,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去吧。”
润玉躬身一跃,轻巧地落在桌上,“让他去跟衙门打交道?”
“放心。”水三娘唇角漾开一抹浅笑,语气笃定。
“他们在这儿盘踞多年,最是通晓人情世故,跟官府打交道的门道肯定也熟得很。这点事若是办不妥,我倒要怀疑他是故意搪塞了。”
话音未落,那灰髯已如一道灰影般“嗖”地蹿起,顺着墙角的洞口一溜烟钻了进去,想来是领命直奔县衙了。
水三娘见状,不由得轻蹙起眉头,暗自思忖:回头定要叮嘱他,下次走正门。
水三娘望着庭院里渐渐规整的景象,拍了拍手:“不错,他们还挺好用的。”
“你啊……”润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却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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