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那厮撂下句“病得越真越好”就溜了,留下沈月凝在地牢入口对着空气运气。她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颊,上头仿佛还沾着那家伙指尖的冰碴子。
【呸!占便宜没够的混蛋!等老娘翻身……】 这念头刚冒头,就被她自己掐灭了。翻身?眼下能在这四面楚歌里苟住就不错了。
回到地面,凝辉院里那俩太后送来的嬷嬷,正跟门神似的杵在廊下,四只眼睛跟探照灯一样扫过来。沈月凝心里门儿清,这二位怕是连她刚才呼吸了几次都记在小本本上了。
【哟,王妃娘娘这大半夜不睡,是去……赏月了?今儿个可是阴天。】——嬷嬷甲的心声带着浓浓的八卦和怀疑。
【脚步虚浮,眼神闪烁,定有蹊跷!得赶紧报给太后娘娘!】——嬷嬷乙更是直接给她定了性。
沈月凝内心翻了个白眼,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疲惫,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回内室。演戏嘛,讲究个有始有终。
翌日,天刚蒙蒙亮,凝辉院就“炸”了。
沈月凝躺在床榻上,脸色煞白(偷偷用粉扑的),嘴唇干裂(刻意抿的),额头上覆着湿帕子,气息那叫一个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
“哎呦喂!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贴身丫鬟扑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演技略显浮夸,但糊弄门外那俩嬷嬷足够了。
【来了来了!戏台子搭好了!我得哭得再惨点!】 丫鬟内心嗷嗷叫,努力挤出两滴眼泪。
外间,俩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
【真病了?看着不像啊?昨儿晚上还好好的!】——嬷嬷甲将信将疑。
【管她真病假病!这正是咱们表忠心……啊不,是尽职尽责的时候!快,去禀报太后,再请太医!】——嬷嬷乙当机立断,觉得自己抓住了立功的机会。
一时间,凝辉院鸡飞狗跳。请太医的,禀报太后的,打热水的,乱成一团。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宫里。
皇帝萧玦正在用早膳,闻言筷子一顿。
【病了?这么巧?萧绝前脚刚清理了“暗雀”,她后脚就病得起不来了?是真是假?莫非是……畏罪自杀未遂?】 皇帝陛下的脑补能力一向很强。
太后那边更是直接拍案而起:“病了?哀家看她是装病!想躲清静?没门!给哀家传太医令!多派几个人去!务必给哀家查清楚,她到底得的什么‘怪病’!”
【小贱人!跟哀家玩这套!看哀家不撕了你的画皮!正好借此机会……】 太后娘娘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借题发挥了。
而始作俑者萧绝,在书房听着下属的汇报,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动作倒快。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也好,让宫里那两位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地牢那边才能腾出手来清理门户。】
【就是不知道……她这“病”里,有没有掺点别的私货?比如,偷偷骂本王?】
摄政王殿下,您真相了。
沈月凝躺在床上,一边“虚弱”地呻吟,一边在心里把萧绝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萧绝你个杀千刀的!让老娘装病也不给个剧本!这烧是假装发还是真发啊?嗓子是咳哑点还是直接装失声?万一太医令那个老古板来诊脉,摸出我心跳如鼓怎么办?难道要说是因为见到他太激动了吗?!】
她这边内心戏十足,那边太医院的人已经到了。以太医令为首,呼呼啦啦来了四五位,阵仗之大,堪比给皇帝会诊。
太医令板着一张棺材脸,手指搭上沈月凝的脉搏。
【嗯?脉象浮紧,似有外感……但又虚浮无力,像是忧思过度,惊悸伤神……这……有点复杂啊。】 老太医眉头拧成了疙瘩。
【不对,这脉跳得……怎么时而快如奔马,时而慢如抽丝?莫非是中了什么奇毒?!】 他开始疯狂脑补。
后面几位太医轮流上前,个个面色凝重,窃窃私语。
【依我看,像是邪风入体!】
【非也非也,更像是肝郁化火,灼耗心脉!】
【你们都错了!此乃罕见之症,名曰‘冲喜后遗症’!】——这位太医,您是不是话本看多了?
沈月凝闭着眼,听着这帮太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差点没憋住笑出声。她赶紧咬了下舌尖,疼得“嘶”了一声,成功将笑意转化成了痛苦的抽气。
【忍住!沈月凝!你是专业的!】 她给自己打气。
最终,太医们得出了一个“高度统一”的结论:王妃娘娘乃积郁成疾,又感风寒,邪气内陷,病情凶险,需绝对静养,切忌再受任何刺激!
结论传到宫里,皇帝将信将疑,太后则气得摔了一套茶具。
【静养?哀家看她是想躲起来搞事情!派人给哀家盯紧了!她院子里飞出去一只苍蝇,都得给哀家查清是公是母!】 太后娘娘的指令下得十分有水平。
于是,凝辉院彻底成了帝都焦点。太后派的嬷嬷盯得更紧,皇帝的人也若隐若现,各方探子的视线几乎要把院墙盯穿。
而沈月凝,则心安理得地开始了她的“病号”生活。每日躺在榻上,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虚弱”地咳两声,听着丫鬟汇报外面因为她这场病掀起了怎样的波澜,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嗑瓜子。
【哎呀,这装病也挺累的,腰都躺酸了。不过……能看到那俩嬷嬷急得团团转,又不敢进来打扰的样子,还挺解气。】
【萧绝那家伙,这会儿应该在偷着乐吧?哼,算他欠我个人情!等这事儿完了,非得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地牢之下,暂时获得了难得的安宁。萧绝趁机以雷霆手段清洗了一批可疑人手,包括那个试图传递“朱颜殁”的太医。虽然没揪出最深的内鬼,但也算是斩断了太后伸进来的一只触手。
这场由沈月凝“倾情演出”的病,成功地将所有明枪暗箭都吸引到了台前,为暗处的博弈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沈月凝躺在柔软的锦被里,听着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这病,装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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