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指尖碰着那朵五行灵花，黑痕已经蔓延到半片花瓣。她眉头微动，立刻要站起身。
“别急。”玉珩伸手按住她手背，声音很轻，“这花是我用全部心意凝的。它要是被邪气毁了，我认。可要是因为你不想给个答案，就让它枯在这里——我不认。”
凌颜顿住。
风挽月也停下动作，抬头看着他们。
玉珩没松手，目光直直落在凌颜脸上。“你刚才说‘好’，是答应我护你周全。可我想听的，不止这些。”
凌颜盯着他看了几息，忽然笑了下。“你要的真是这个？我们三个之间，从来就没分过你我。你现在要定名分，不怕麻烦？”
“怕。”玉珩点头，“但我更怕有一天你们走在我前面，我连一个身份都拿不出来挡在你们身前。”
风挽月忽然伸出手，分别握住两人的手腕。“我不是谁的陪衬，也不是成全别人的工具。我是风挽月。我喜欢你们两个，想和你们一起活到飞升那天，再一起老死。这不叫牺牲，这叫选择。”
她声音不大，却稳得像山。
凌颜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那朵快黑透的花。
玉珩松开她的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玉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两枚戒指。
一枚银光流转，像是把整片夜空熔进了金属里，隐约能听见剑鸣声。“这是用玄月剑精魄重炼的，只认一个主，现在分成两份。”
另一枚泛着淡淡金纹，触手温润，像是有生命在跳动。“这是我用自己一滴心头血，加上你之前留在我剑上的混沌气息织出来的。它会跟着你变强。”
他单膝跪地，一手托一枚戒指，举到她们面前。
“我不求天地见证，不拜宗门长辈。我就问一句——愿不愿意和我结为道侣，共历生死，同修大道？”
空气静了一瞬。
凌颜呼吸慢了半拍。她体内混沌灵根突然震动，空间里的灵泉无风自动，药田边缘的叶子齐刷刷转向她所在的方向。
风挽月腰间的炼器炉器灵嗡鸣一声，自发浮出半寸，围着两枚戒指转了一圈，像是在验真伪。
玉珩没动，手稳得没有一丝晃。
凌颜伸手，指尖刚碰到那枚金纹戒指，一道无形波动忽然扫过山谷。空中浮现极淡的符文链，转瞬即逝。
守护兽猛然抬头，龟甲阵纹亮起微光。“多缘同契受天道压制，需三人灵力共鸣、心意一致才能成。”
它低吼一声，四肢贴地，释放出温和灵压，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将三人围在中间。
凌颜深吸一口气，握住戒指。风挽月同时伸手，接下另一枚。
两股灵力从她们手中涌出，缠上玉珩的手腕。他的灵力迎上去，三股力量交汇，瞬间拧成一道螺旋，颜色由白、金、青三色交织，最后化作一片流动的银光。
空中那道符文链重新浮现，这次没有消散，而是缓缓沉下，落进两枚戒指里。
戒指微微发烫。
玉珩低头，先为凌颜戴上。指环滑过指尖时，她手指颤了一下。他没看，继续动作，再为风挽月戴好。
两人同时感受到一股暖流从戒指渗入经脉，顺着心口扩散开来。不是强制绑定，而像是一条悄悄接通的路，从此能感知对方的安危。
玉珩收手，仍跪着没起身。
“还差一句。”他说。
“我愿意。”凌颜看着他眼睛，“从你说要刻字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风挽月笑出声：“我也愿意。不过丑话说前头，以后吵架不能甩脸子，炼器房不准锁门，吃饭必须等我。”
“行。”玉珩终于站起来，张开双臂。
两人同时扑进他怀里。
凌颜脑袋靠在他胸口，听见心跳声很稳。风挽月搂住他左腰，顺手掐了他一把。“疼不疼？”
“疼。”玉珩咧嘴，“但值。”
守护兽趴回地上，咕噜了一声。“吾守千年遗迹，今日才算见着点人间烟火。”
话音刚落，山谷起风。
整片花林轻轻摇晃，无数灵花脱离枝头，如雨般飘落。每一片经过三人头顶时，都闪出短暂光晕，像是被什么力量轻轻点亮。
凌颜仰头，一片花瓣落在她鼻尖，又滑下去。
风挽月伸手去抓，抓了个空。“哎，这片紫色的好看！”
玉珩抬手，一片银白花瓣停在他掌心，没落也没化。“你们说，以后咱们住哪儿？”
“你家太冷清。”凌颜说，“我空间里有湖有亭，搬进去凑合住。”
“我要一间独立炼器房。”风挽月插嘴，“还要阳台晒灵果。”
“行。”玉珩点头，“我把家族藏书阁搬过去，顺便带几个厨子。”
“不用。”凌颜笑，“我自己会做饭。”
“那我管洗碗。”风挽月举起手，“分工明确！”
守护兽翻了个白眼。“吾建议你们先把眼前这仗打完再说。”
“肯定打完。”玉珩揽紧两人，“不然怎么回来办仪式？”
“你还想办仪式？”凌颜挑眉，“刚才不是已经成了？”
“那是私定。”玉珩低声，“我要整个修仙界都知道，凌颜和风挽月，是我的道侣。”
风挽月嘿嘿笑：“那你得准备厚礼。我家嫁妆可不少。”
“你哪来的嫁妆？”凌颜斜她一眼。
“你送我的灵花簪，玉佩，还有那瓶百年养魂露，都是！”风挽月理直气壮。
“行，算你有理。”凌颜懒得争，往玉珩怀里缩了缩。
三人站着没动，任花瓣落在发间肩头。
远处溪水潺潺，小鹿踩过的草地还留着浅浅脚印。
守护兽闭上眼，耳朵偶尔抖一下。
玉珩忽然开口：“等这事结束，我想去趟南荒。”
“干吗？”风挽月问。
“找棵千年梧桐。”他说，“给你们每人做把琴。你说你要阳台晒果子，得有音乐配。”
凌颜笑了下，没说话。
风挽月却摇头：“不要琴。我要个秋千，挂在树上，底下铺花瓣。”
“行。”玉珩应得干脆，“我亲手做。”
“那我呢？”凌颜抬眼。
“你想要什么？”他问。
她看着他，很久才说：“一个不会丢下我们的家。”
玉珩喉咙动了动，抱得更紧。“有我在，就不会散。”
守护兽突然睁开眼，低吼一声。
三人同时警觉。
但不是敌人。
是戒指在发烫。
两枚戒指同时亮起微光，灵力波动同步，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玉珩低头看着手上的戒痕，轻声说：“它认主了。”
凌颜抬起手，光晕从指间溢出，缠上她手腕，又绕向风挽月。
风挽月也举起手，两道光在空中碰在一起，融成一条。
她们相视一笑。
玉珩牵起她们的手，十指交扣。
“走吧。”他说，“该回去了。”
三人转身，脚步一致。
守护兽起身跟上，甲壳轻响。
风吹过花林，最后一波花瓣落下。
凌颜的衣角被染成淡紫，风挽月发间沾着碎粉，玉珩的白衣背后落了一整片银白。
他们走出十步，身后石台上那行“愿与卿共历风雨，不负此生同行”的字迹，忽然亮了一下，随即彻底融入石头，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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