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的话像一颗精准投掷的小石子，在卡拉和特尔-罗尔之间本就暧昧的气氛里，砸出了一圈圈的涟漪。
卡拉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温，从脖子根一路红到了耳尖。
“露易丝！你胡说什么呢！”
她跺了跺脚，声音又羞又急。
特尔-罗尔则表现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他猛地扭头，目光锁定在肯特家院子角落里那一片长势喜人的玉米地。
他眉头微皱，表情严肃，像是在思考全宇宙的农业发展问题。
“嗯……今年的玉米，颗粒饱满，应该能有个好收成。”
这生硬的转移话题技巧，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尴尬。
露易丝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她就喜欢看这两个不坦率的家伙手足无措的样子。
“好了，露易丝，别逗他们了。”
玛莎-肯特像一阵温暖的春风，及时出现化解了这场面。
她一手拉着一个，把两人往屋里带。
“快进来，都别在外面站着了，我烤的苹果派都要凉了。”
走进温馨的木屋，一股混合着肉桂和烤苹果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的餐桌上，一个金黄诱人的苹果派正散发着热气。
玛莎把切好的派分给每个人，又给他们倒上了热牛奶。
特尔-罗尔二话不说，拿起叉子就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
好吃。
甜而不腻，派皮酥脆，果肉软糯。
他决定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顺便也堵住别人的嘴。
然而，他低估了一名王牌记者的职业素养。
露易丝端着咖啡杯，优雅地坐到他对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说真的，我今天早上收到了一封联名投诉邮件。”
“来自你们公寓的邻居们。”
“噗——咳咳咳！”
特尔-罗尔一口派直接喷了出来，还好他反应快，及时用手捂住了。
卡拉则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进派里。
露易丝继续补刀，语气一本正经。
“他们形容，过去三天，感觉自己像是住在一个正在进行脱水程序的滚筒洗衣机里。”
“有位先生的限量版手办都从架子上震下来了，断了一条腿，他发誓要跟你们拼命。”
“所以……两位能解释一下吗？你们在公寓里进行的‘抗震能力测试’，结果如何？”
卡拉拿起一个抱枕，直接丢向露易丝。
“不许再说了！”
玛莎在一旁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眼神里全是慈爱。
“年轻人嘛，精力旺盛，是好事。”
特尔-罗尔埋头狂吃，假装自己不存在。
露易丝躲开抱枕，换了个更刁钻的角度。
“行，不说这个。那我换个问题。”
她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
“所以，你们俩……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我是说，在日常相处中，谁是主导？”
这个问题的指向性太强了。
强到特尔-罗尔感觉自己被噎住了。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卡拉看过来的、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自己的主导权。
“那还用问？当然是……”
“嗯？”卡拉的声音轻轻上扬，带着危险的语调。
“……”
特尔-罗尔看着她那双碧蓝色的眼睛，脑子里瞬间回放起过去三天里，自己被压榨到求饶的画面。
他果断改口。
“当然是……互相尊重，民主协商。”
求生欲，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噗嗤。”
露易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在这欢乐又尴尬的气氛中，屋外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响。
屋里的几个人都安静下来。
木屋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穿着最普通的法兰绒格子衬衫和蓝色牛仔裤，黑色的短发微微有些凌乱，脸上带着笑意，那双蓝色的眼睛依旧温和。
克拉克-肯特回来了。
他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一圈人，愣了一下。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卡拉身上，那是一种混杂着欣慰、喜悦和深深愧疚的复杂眼神。
“卡拉……”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没事了。”
“我很好，克拉克。”
卡拉站起身，给了他一个拥抱。
“都过去了。”
克拉克紧紧抱了她一下，松开手后，目光转向了那个正拿着叉子，专心致志对付最后一块苹果派的男人。
“特尔……”
克拉克开口，语气里带着郑重。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到。”
特尔-罗尔甚至没抬头，只是伸出盘子。
“派，还有吗？”
“……”
克拉克的道歉卡在了喉咙里。
玛莎笑着拿过他的盘子，又给他添了一大块。
“这孩子饿坏了。”
特尔-罗尔这才抬起眼皮，看了克拉克一眼。
“道歉没用，下次打架记得第一个冲上去就行。”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这就是他表达原谅的方式。
直接不拖泥带水。
克拉克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在桌边坐了下来。
晚饭后，玛莎不知道用了什么借口，把克拉克和特尔-罗尔一起赶到了院子里的旧谷仓。
美其名曰，让他俩把那台好久没发动的旧拖拉机给修好。
谷仓里弥漫着干草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克拉克走到那台巨大的绿色拖拉机前，双手抓住车头，轻而易举地就将前半部分抬了起来，露出了下面复杂的结构。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看向一旁靠在草垛上的特尔-罗尔。
“我真的……很抱歉。”
他又重复了一遍。
特尔-罗尔从嘴里吐出一根叼着的草根。
“我说过了，道歉没用。”
他站起身，走到拖拉机旁，拍了拍满是灰尘的引擎盖。
“你总是在想，我本应该做什么。”
“而我，只关心我现在要做什么。”
他指了指克拉克。
“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希望，责任，人类的榜样……你不累吗？”
克拉克沉默了。
特尔-罗尔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而我就简单多了。”
“谁惹我，我就干谁。谁动我的人，我就干死谁。”
“你看，这样活着，轻松多了。”
克拉克看着他，眼神复杂。他无法反驳，因为特尔-罗尔说的，是事实。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
就在这时，谷仓外传来了露易丝的声音。
“嘿！你们两个大块头！别在里面说悄悄话了，快出来看新闻！”
卡拉和克拉克来到客厅，看到了新闻中巨大的飞船突破大气层来到了城市上空，而且是两艘。
“特尔、克拉克……那是……”
卡拉起身指着其中一艘飞船，看向二人。
【讨论一下，接下里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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