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挂在院角的草叶上时,陈宇已经蹲在花园里编了半宿。草茎在他掌心被揉得发软,终于拧成个歪歪扭扭的环,带着点潮湿的泥土气。
苏晚端着水杯出来时,正撞见他起身。陈宇把草戒往身后藏,手背却沾着草汁的绿痕。“早。”他声音发紧,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苏晚的目光落在他身后,没说话。
陈宇忽然往前走了两步,把草戒举到她面前,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苏晚,林默跟你说过结婚的事吗?”他不等她回答,又急着补充,“我知道我穷,给不了你大房子,可我能守着你。这戒指是草编的,可它能圈住一辈子——我保证。”
草戒的边缘有些扎手,苏晚的指尖悬在半空,没接。
“他给你的那些,都是能被别人抢走的。”陈宇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执拗,“可我给你的,是抢不走的日子。”
话音未落,别墅的门被推开。林默站在玄关,西装上还沾着晨露,手里捏着个丝绒盒子。他大概是听见了什么,嘴角噙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径直走到两人中间。
“日子?”林默打开盒子,鸽子蛋大的钻戒在晨光里炸开刺眼的光,“陈先生大概不知道,她想要的日子,从来不需要草戒来圈。”
他把盒子递到苏晚面前,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带着笃定的从容:“选他,还是选这个?”
陈宇的脸瞬间涨红,攥着草戒的手在发抖:“苏晚,别信他!他这种人……”
话没说完,苏晚已经伸出手。她的指尖掠过钻戒的边缘,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像握住了团凝固的光。没等林默帮忙,她自己就把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挺好看的。”她低头转着戒指,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陈宇手里的草戒“啪”地掉在地上,被晨露浸得更软,转眼就塌成了堆乱草。他看着苏晚指尖那枚晃眼的钻戒,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涩:“原来你要的,从来都不是安稳。”
林默揽过苏晚的肩,目光扫过地上的草屑:“她要的,是不用在草戒和钻戒之间做选择的底气。”
苏晚没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戒指,阳光透过钻石的切面,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不会融化的星子。陈宇转身走出花园时,脚步踩过那堆草戒,草茎断裂的轻响,在清晨的寂静里,轻得像声叹息。
陈宇僵在原地,草茎在掌心被攥成了碎末。苏晚的侧脸对着他,睫毛在晨光里投下浅影,她踮起脚,吻得专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林默的手轻轻扣在她的后颈,姿态自然又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空气像凝固了的胶,陈宇能听见自己心脏撞在胸腔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钝重。他看着那枚钻戒在两人交叠的指尖闪着冷光,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直到苏晚松开唇,侧脸还贴着林默的下颌,她没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过来,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斤重:“陈宇,对不起。”
陈宇猛地后退一步,脚边的空药瓶被踢得滚开,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背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肩膀绷得像块随时会断裂的木板。
林默低头看了眼苏晚,她睫毛上沾着点湿意,却倔强地没让它掉下来。“走吧。”他揽着她往屋里走,路过那堆被踩烂的草戒时,脚步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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