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莉加入的前天夜晚——
夜色如墨，冷风呼啸着刮过tL高级军官居住区的楼宇，发出呜呜的声响。
刘鹏飞结束了一天冗长而焦头烂额的事务，刚回到自己的住所，脱下外套，准备休息。
就在他走向卧室时，身后敞开的窗户忽然灌入一股格外凛冽的寒风，吹得窗帘疯狂舞动。
刘鹏飞动作猛地一僵。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回来时明明关好了窗。
他缓缓转过身，心脏在瞬间收缩。
阴影之中，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就好像她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凌莉·多洛雷斯。
正用那双毫无温度的灰色眼眸静静地看着他，冰冷的杀意和审视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
刘鹏飞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并没有呼喊警卫，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凌莉小姐……以这种方式来访，似乎不太合规矩。”
凌莉没有理会他的客套，开门见山，声音冷得像冰：
“你们上面的人，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刘鹏飞所有的伪装。
“是像对待那些资料一样，准备彻底‘清除’？还是另有打算？”
刘鹏飞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措辞。最终，他选择了坦诚，语气沉重：
“高层……尤其是主导过去那些项目的人，他们的态度很明确。一定要根除。 他们不会允许一个知晓所有内情、拥有强大力量且不受控制的‘实验体’存活于世。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他们罪证的活体展示。”
“就算你们已经知道了过去的罪行，也不肯改正？只想着一错再错，掩盖下去？”
凌莉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讥讽。
“改正？”刘鹏飞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凌莉，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上面那些人考虑的从来不只是对错，更是利害和舆论。你的身份太敏感了，一旦彻底公开，引发的连锁反应足以让tL乃至全球信任体系崩塌。这是他们绝对无法接受的。”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是这种想法。包括我在内，有一部分人认为，你……或许可以争取。你的力量，你的遭遇，如果引导向正确的方向，或许能成为应对未来危机的重要力量，而不是一味地推向对立面，制造一个更可怕的敌人。”
“争取？”凌莉嗤笑一声，“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就像他们不会改变灭口的决心一样。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兵戎相见。这一点，你我都清楚。”
刘鹏飞没有否认，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是的，我很清楚那可能的未来。”
“但是，”凌莉向前走了一步，冰冷的眼眸紧紧盯着他，“现在，我们都不希望那种情况立刻发生，对吧？至少，你不希望。”
刘鹏飞迎着她的目光，再次点头：“没错。内耗是目前最愚蠢的选择。”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窗外的风声呼啸。
终于，刘鹏飞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提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建议：
“如果……我能为你提供一个全新的、干净的身份，一份在tL体系内相对自由的工作，甚至……一个可以暂时落脚、不被打扰的住所呢？”
他看着凌莉，眼神认真：
“不是作为囚犯或实验体，而是作为一个拥有特殊技能的‘外聘顾问’。你可以接触到一部分情报，拥有一定的权限，甚至……可以暗中观察那些你恨之入骨的人。这远比你现在独自面对整个体系的追杀要有利。”
凌莉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但脸上依旧冰冷。
她沉默了足足十几秒，才缓缓开口：
“……我会考虑一下。”
她顿了顿，语气骤然变得森寒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但是，刘指挥官，记住我的话。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有任何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敢对我或者我身边的人下手……”
她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向刘鹏飞：
“我一定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说完，她不再多看刘鹏飞一眼，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向后一退，瞬间消失在敞开的窗口之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刘鹏飞独自站在房间里，看着依旧晃动的窗帘，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冰冷杀意，长长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场深夜的会面，像一场冰冷的交易，暂时维系住了脆弱的平衡。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根弦，实在是太细了，绷的也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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