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风带着清晨的凉意,吹起萧然额前凌乱的碎发。
他三两口解决掉手里最后一块煎饼,指尖还残留着酱料的咸香和面皮的余温,目光却死死锁在手机屏幕上那张潦草的图纸上。
图是秦芷若发来的,线条因急促而微微颤抖,勾勒出秦家祠堂的内部轮廓。
几处关键位置被触目惊心的红色圆圈标记,旁边是两个小字:阵眼。
屏幕滑到最底,一行纤细却力透纸背的字迹,带着已经干涸的暗沉色泽,刺痛了萧然的眼睛:“午时三刻,讼婆需踏七星位,缺一不可。”那不是墨,是血。
萧然仿佛能闻到那股铁锈味,看到那个平日里骄傲如孔雀的女人,如何咬破指尖,在绝望中为他画出一条通往生机的血路。
他的喉头猛地一哽,将手机揣回兜里,低声自语,像是在对那个看不见的她许下承诺:“你这是拿命在帮我啊……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冒险。”
回到那间不足十平米、空气中弥漫着泡面与潮湿气味的出租屋,萧然没有片刻迟疑。
他拧开一包辣条,将那粘稠猩红的酱汁挤进一个废弃的墨水瓶里,用力摇晃,直到两种液体混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既辛辣又带着墨香的暗红色浆液。
他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美团外卖发票,这是他昨晚的晚餐凭证。
他将笔尖浸入那特制的“墨水”,深吸一口气,在发票背面的空白处,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罪不连坐。
笔锋落下,他脑海中的小绿界面瞬间弹出一条赤红色的警告,冰冷的机械音在意识中回响:“警告!检测到书写行为触及‘律令反噬’,违背现有法理秩序。书写者将被天律系统自动标记为‘乱法之源’,信誉评级清零,所有合法权益将被冻结。”萧然看着那三个字上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红光,嘴角却咧开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我本来就是个差评专业户,信誉评级?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怕个屁!”
午时将近,烈日悬空,将青石板路烤得发烫。
萧然换上了一套抢眼的黄色骑手服,戴上头盔,跨上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手电动车,熟门熟路地从侧门混入了秦府庞大的外勤通道。
这里是仆役和供应商的必经之路,守卫远不如正门森严。
他掐算着时间,估摸着那位掌握着秦家刑罚大权的讼婆即将经过。
果然,一个身穿深灰色麻布长袍、满脸褶皱、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老妇人,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下,正不急不缓地朝祠堂方向走来。
她就是讼婆,秦家法度的活化身。
萧然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拧车把,电动车发出一声怪叫,仿佛不堪重负般朝着讼婆的方向“失控”倒去。
“哗啦——”一声巨响,车后的外卖箱应声翻倒。
一碗精心准备、汤头格外油腻的豚骨拉面连汤带面倒了出来,滚烫的汤汁在滚烫的地面上泼洒开来,瞬间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图案。
那图案看似杂乱无章,细看之下,却是一个由油污和面条构成的、扭曲的“一星差评”符号。
讼婆眉头紧锁,厌恶地看着这满地狼藉。
她天生洁癖,更对这种“不洁”之物带来的秽气极为敏感。
她刚要开口念诵“除秽咒”,脚下却猛地一顿,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绊住了。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布鞋正踩在那油腻图案的中心。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感从脚底升起,让她体内流转的法力都变得不再顺畅。
这正是萧然用泡面汤画下的“差评封印”,不伤人,却能以凡俗的“厌恶”与“晦气”之力,短暂干扰法度的正常运转。
就在讼婆低头,试图驱散这股让她极不舒服的邪门力量的瞬间,萧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体内的“法外施恩”之力悄然启动,对着周围因这突发状况而围上来的守卫,中气十足地低喝一声:“都别动!我不是骑手,我是……用户投诉专员!”
刹那间,一股奇特的规则之力笼罩了全场。
那些原本杀气腾腾的守卫,脑海中仿佛被强行植入了一段新的行为逻辑。
他们的敌意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程序化的茫然。
在他们的判定中,萧然的身份从“入侵者”被临时变更为“处于投诉处理流程中的特殊人员”。
这是规则的漏洞,是萧然独有的、将现代商业逻辑嫁接到古老法度之上的无赖手段。
他们竟真的停止了动作,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萧然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如猎豹般窜出,几个箭步就冲到了不远处的祠堂侧窗下。
窗户开着一条缝,用以通风。
他飞快地将那张写着“罪不连坐”的发票卷成一个细筒,对准窗缝,猛地一吹。
那张轻飘飘的发票,承载着他全部的希望,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祠堂内盘旋一圈,精准地飘落在了正中央那个被铁链束缚的身影肩头。
秦昭阳缓缓抬起头,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唯有右眼紧闭。
当发票缓缓展开,那三个暗红色的字迹映入他左眼的瞬间,他紧闭的右眼皮猛然抽搐了一下,一道细微的裂缝从中挣开。
与此同时,祠堂深处那块巨大的黑色石碑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
“有外邪侵碑!”讼婆终于摆脱了脚下的滞涩感,脸色大变,厉声怒喝。
她立刻察觉到祠堂内法度的剧烈波动,那股力量直指律法石碑的根基。
她毫不犹豫,张口便欲念诵足以震慑神魂的“镇魂咒”,要将这胆大包天的外来者当场镇杀。
“别白费力气了!”萧然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清晰而响亮,“你家规矩第三章第七条写得明明白白——‘非嫡系血脉者,不得近碑三尺,违者法咒不侵,视为外物’!我是个外人,你的咒,对我无效!”
讼婆的咒语戛然而止,卡在喉咙里,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秦家家规森严,言出法随同样需要遵循“合规前提”。
萧然所言非虚,这条家规本是为防止外人玷污石碑所设,却在此刻成了他最好的护身符。
就在这短暂的对峙中,秦昭阳的右眼彻底裂开了第二道缝隙,两行截然不同的血泪从中并流而下,一道鲜红,一道漆黑。
萧然的脑海中,小绿的提示音急促地响起:“第二卷律令送达,宿主枷锁松动67%。警告:律法石碑核心受损,秦家家主秦九章已紧急启动最高等级的‘镇碑大阵’。三日之内,若无法彻底破除石碑,宿主将被大阵之力反噬,并被天律系统列为‘律敌’,遭受全城通缉!”
萧然抬手抹去脸上蹭到的油污和灰尘,露出一张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坚毅的脸庞。
他望着祠堂中那渐渐升腾起护阵烟雾的石碑,感受着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法度威压正在苏醒,轻声说道,仿佛在宣告下一场战斗的开端:“还不够,还差最后一句——武者,也是凡人。”
话音未落,他转身便消失在秦府错综复杂的巷道之中,只留下身后越来越浓重的压迫感。
而秦府的最深处,一间静室的门被轰然推开,一个身着玄色长袍、面容冷峻如山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的眼神穿透了层层庭院,直接锁定在了祠堂的方向,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传令下去,镇碑仪式,今夜开启。”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开局差评,系统让我当武林盟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