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冥”数据中心,地下三百米。
这里是新长安市真正的“大脑”,一处不存在于任何公开地图上的绝对禁区。巨大的环形服务器矩阵,如同沉默的钢铁森林,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寒气。空气中,只有服务器散热风扇那永恒不变的、如同深海呼吸般的嗡鸣。
张文博,就站在这片“森林”的中央。
他面前的全息投影上,那个代表着灰色面包车的光点,像一滴融入大海的水,彻底消失在了新长安市那庞大如迷宫的车流数据之中。
“信号丢失。”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目标已脱离天网监控范围。”
“启动‘城市级紧急预案’,授权失败。需要二级密码。”
控制台前,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的数据分析员,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向那尊如同雕像般沉默的男人。
“部长……我们的……常规追捕权限……到顶了。”
张文博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数据消失的虚空,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封脸孔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那不是惊讶,也不是困惑。
那是,被蝼蚁挑衅了神明威严后,那种极致的、冰冷的、足以将空气都冻结成固体的——愤怒。
他缓缓抬起手,将自己的拇指,按在了控制台中央那个深红色的生物识别模块上。
“授权码,Alpha-Zero-one。”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来自地狱深渊的谕令,响彻在整个数据中心的上空。
“启动‘洞冥’协议。”
“权限等级: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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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面包车内。
“妈的……”唐飞狠狠地揉了把脸,试图让自己从这该死的信息风暴中清醒过来,“‘净化者’……这都什么跟什么?我们现在他妈的成了三方会战了是吗?”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陈婧的声音,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后视镜,“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唐飞,你那些安全屋呢?!”
“别急,我正在……”
唐飞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着自己终端屏幕上,那些代表着他秘密据点的图标,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一个接一个地,从绿色,变成刺眼的红色。
“警告:您的加密账户已被冻结。”
“警告:‘蜂巢’一号安全屋,已被标记为‘高危建筑’。”
“警告:您的所有虚拟身份,已被注销。”
一瞬间,唐飞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扔在了全世界最亮的聚光灯下。他那些引以为傲的、足以在任何国家网络里来去自如的“马甲”,在短短几秒钟内,被一股他无法理解的、蛮横到极致的力量,撕得粉碎。
“我的……我的东西……全完了。”他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顶级黑客在面对“神”时,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不是警察的力量。
这是……军队的力量。是国家级的、用来应对战争的、绝对碾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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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长安市,刹那间,活了过来。
但不再是那个繁华、有序的国际都市,而是变成了一头苏醒的、由钢铁和数据构成的恐怖巨兽。
城市上空,上百架警用巡逻无人机,如同盘旋的秃鹫,蜂拥而起,它们的摄像头,开始以网格化的方式,无死角地扫描着地面上每一辆移动的汽车。
街道上,每一个十字路口,每一个建筑外墙,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数以百万计的摄像头,像一颗颗突然睁开的、冷酷的眼睛,开始疯狂地进行着人脸识别和车辆型号比对。
新长安市的“天眼”系统,在“战争”级别的授权下,被彻底激活!
“警告!前方路口交通管制!”面包车的导航系统里,突然传出刺耳的警报。
陈婧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然而,他们刚一露头,巷口对面的大楼顶端,一个监控摄像头,便如同有了生命般,精准地,转了过来,锁定了他们。
“他们看得见我们!”唐飞嘶吼道。
城市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从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包围了过来。
他们被不断地驱赶,不断地逼迫,像一群被猎犬追逐的困兽,奔逃在城市的死角之中。
最终,在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陈婧将车,开进了一座废弃的、散发着霉味的地下停车场。
这里,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后一个没有被“天眼”覆盖的视觉盲区。
但,也成了一个完美的、无法逃脱的陷阱。
车刚停稳。
“吱——!”
刺耳的刹车声,从停车场的两个入口处,同时响起。
数道刺眼的车灯,如同利剑,瞬间穿透了昏暗的停车场,将他们这辆小小的灰色面包车,照得无所遁形。
紧接着,是车门被重重打开的声音。
是战术靴踩在水泥地上,那整齐划一的、如同死神脚步般的踏地声。
是武器保险被打开时,那清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撞击声。
无数的、代表着死亡的红色激光瞄准点,穿透了布满灰尘的车窗,如同密密麻麻的红色萤火虫,落在了陈婧、林默、唐飞,以及那个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女孩身上。
他们,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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