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鸣笛声划破机场的喧嚣，傅云霆被两名警察架着胳膊，脚步沉重地往前走。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沾了些灰尘，却依旧掩不住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场，只是此刻，这气场里多了几分破碎的狼狈。
他的目光始终锁在慕清颜身上，那双曾盛满温柔与霸道的眼眸，此刻像蒙了一层雾，看不清情绪，却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翻涌的痛苦。
“清颜，你停下！”傅云霆突然用力挣开警察的手，声音嘶哑地喊道。
慕清颜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她的指尖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掌心的冷汗浸湿了布料。
陆景行上前一步，挡在傅云霆面前，语气严肃：“傅先生，请你配合，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我要跟她说句话！”傅云霆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神死死盯着慕清颜的背影，“就一句话，说完我就跟你们走！”
陆景行看了一眼慕清颜，见她没有反对，便对着警察使了个眼色。警察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留出一片小小的空间。
傅云霆一步步走到慕清颜身后，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他能看到她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发梢微微颤抖，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栀子花香水味，那是他去年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
“清颜，”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不是真心想抓我，对不对？你是有苦衷的，是不是？”
慕清颜的肩膀猛地颤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得像冰，仿佛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苦衷？”她轻轻笑了笑，笑声里满是嘲讽，“傅云霆，我能有什么苦衷？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你犯了法，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傅云霆的心像被一把钝刀狠狠割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她冰冷的眼神，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熟悉的温度，却只看到了陌生和冷漠。
“你撒谎！”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侧身避开。
“傅先生，请你自重。”慕清颜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现在，你是嫌疑人，我是警察。我们之间，只有执法者与被执法者的关系，没有其他。”
“没有其他？”傅云霆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底泛起血丝，“那我们之前的一切，都算什么？你忘了我们在‘云颜府’一起做饭的日子？忘了你生病时我彻夜守在你床边？忘了你说过会永远相信我，会跟我一起面对所有困难？”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慕清颜的心上。她怎么会忘？那些日子里的温暖和甜蜜，是她这辈子最珍贵的回忆。可现在，她必须亲手把这些回忆打碎，才能让计划继续下去。
“我没忘。”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那些都过去了。傅云霆，我以前太傻，被你的花言巧语骗了，以为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不过是个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冷血商人。”
“冷血商人？”傅云霆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不解，“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为了你，我可以放弃傅氏的利益；为了你，我可以跟陈泰和翻脸；为了你，我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放弃利益？跟陈泰和翻脸？”慕清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傅云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把我留在你身边，满足你的占有欲而已。你从来都没有真正为我考虑过，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的不是你的钱，不是你的势力，而是一份安稳的生活，一个能跟我一起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的人。”
她说着，抬起手，晃了晃手指上那枚粉色钻戒：“你看，萧先生能给我想要的生活。他不会像你一样，每天活在黑暗里，做着违法的勾当。他能给我光明，给我尊重，给我你永远都给不了的东西。”
傅云霆的目光落在那枚钻戒上，瞳孔骤然收缩。那枚钻戒的款式他很熟悉，是萧逸尘上个月在拍卖会上以天价拍下的“粉钻皇后”。他没想到，慕清颜竟然会收下它，还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你选择了他？”他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为了他，为了所谓的‘光明’，就可以亲手把我送进监狱？你为了他，就可以背叛我们之间的一切？”
“背叛？”慕清颜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却很快被冷漠取代，“如果说这是背叛，那也是你逼我的。傅云霆，是你先让我失望的。是你用你的霸道和猜忌，一点点消磨掉我对你的信任；是你用你的违法行为，把我推向了别人的怀抱。所以，这一切的后果，都该由你自己承担。”
傅云霆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
“我明白了。”他轻声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原来，从一开始，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原来，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他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旁边的警察连忙上前扶住他，他却用力推开，眼神涣散地看着慕清颜。
“清颜，”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吗？”
慕清颜的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她看着他眼底的空洞和绝望，多想告诉他真相，多想扑进他怀里，告诉他她有多爱他，有多舍不得他。
可她不能。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傅云霆。他的身体僵在原地，眼神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冰冷。
陆景行看着这一幕，心里泛起一丝不忍。他走上前，对着傅云霆说：“傅先生，该走了。”
傅云霆没有反抗，任由警察架着他的胳膊，一步步往警车的方向走。他没有再回头，仿佛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
慕清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人群中，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体突然失去力气，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站稳。
口袋里的对讲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陆景行发来的消息：“计划顺利，萧逸尘已经被控制，傅云霆情绪不稳定，我会安排人看好他。你尽快撤离现场，注意安全。”
慕清颜没有回复，只是缓缓地滑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她抬手捂住嘴，压抑着哭声，肩膀剧烈地颤抖。傅云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知道你现在有多痛苦。但请你相信我，等抓住了陈泰和，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一定会向你解释清楚，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萧逸尘的律师打来的，电话里传来律师焦急的声音：“慕小姐，不好了！萧总在被带往警局的路上，突然说要见你，否则就拒绝配合调查！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慕清颜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里的脆弱和痛苦消失不见，重新变得坚定和冷漠。
她还有任务要完成，不能在这里倒下。为了傅云霆，为了正义，她必须继续走下去。
她朝着警局的方向走去，脚步坚定。阳光透过机场的玻璃幕墙照在她身上，却暖不了她冰冷的心。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她不会退缩。
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亲手解开傅云霆手上的手铐，能让他重新站在阳光下，能跟他一起，把那些失去的时光，都一点点补回来。
而现在，她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藏在心底，扮演好“背叛者”的角色，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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