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特别班教室,气氛比之前任何一堂课都要诡异和沉重。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看不见的电火花,紧绷得随时可能断裂。几乎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紫堂真讲解的元力理论上,各种含义复杂的视线在赞德、安迷修以及彼此之间隐秘地交织。
可以确定的是,这些身处“高层”的天使(赞德、紫堂真,以及他们背后的创世神)绝对有重要的事情在隐瞒所有人。而这件事,不出意外,与他们的穿越、与安迷修的异常、与那潜在的威胁息息相关。
这种被蒙在鼓里、如同棋子般被摆布的感觉,让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参赛者们感到极度不适和愤怒。
紫堂真依旧用他那平稳无波的语调讲解着,但台下,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雷狮指尖无意识地跳跃着微不可查的电弧;帕洛斯看似在记笔记,实则笔尖在纸上划出的全是无意义的符号;卡米尔镜片后的目光(为了方便观察带的),不断在赞德、紫堂真以及教室后方那若有若无的光晕之间移动;佩利则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几乎要按捺不住;嘉德罗斯抱着胳膊,满脸写着“不耐烦”和“迟早要你们好看”;格瑞虽然依旧坐姿端正,但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也凝着寒霜;凯莉则咬着棒棒糖,眼神闪烁,不知又在盘算什么。
赞德靠在讲台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心中同样焦虑,事情的发展正在逐渐失控,安迷修这个“变量”带来的连锁反应远超预期。他绝不能任由这种怀疑和探究的气氛继续发酵下去,必须再次施加压力。
他忽然直起身,走到教室后方,用指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那块用于投影、此刻却隐隐流动着淡金光晕的黑板,发出“叩叩”的脆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同学——”赞德拖长了语调,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眸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扫过台下每一张脸,“好好听课。”
他停顿了一下,确保所有人都看向他,然后才用一种近乎轻柔、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凉的语气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现在……往后看一眼的话,”赞德微微侧身,示意了一下身后那代表创世神注视的光晕,“不出意外,创世神,正在看着你们。”
这句话如同魔咒,瞬间冻结了教室内的空气。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星海般的意志似乎真的穿透那层光晕,落在了自己身上,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赞德看着众人骤然变化的脸色(有些是忌惮,有些是愤怒,有些是隐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抛出了最终的警告:
“你们也不想……让他知道你们‘不听话’吧?”
“不听话”。
这个词再次被强调。结合赞德之前在美术教室的威胁——创世神可能会处理“不听话”的“前罪犯”——其含义不言而喻。
创世神,即便来到了这个世界,他恢复的速度和拥有的力量层级,也远非他们这些参赛者所能比拟。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即便他们所有人元力恢复到十成,联合起来,面对全盛时期的创世神,也几乎没有胜算。这个威胁,是实实在在的,足以压垮任何现阶段的反抗念头。
教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最不服管教的嘉德罗斯都只是狠狠砸了一下嘴,别开了头,没有出声反驳。
格瑞收回了看向安迷修的探究目光,重新投向课本,虽然那课本他根本看不进去。雷狮收敛了指尖的电弧,紫眸深处却翻涌着更加深沉的风暴。
帕洛斯轻轻合上了画满乱码的笔记本,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难以捉摸的浅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这堂课的后半段,在一种极度压抑的“平静”中度过。每个人都坐得笔直,仿佛在认真听讲,但教室里的低气压几乎令人窒息。
创世神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暂时禁锢了所有的躁动与怀疑,却也在这平静的水面下,埋藏了更多不甘与叛逆的种子。
赞德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矛盾并未解决,反而可能因为强压而酝酿出更大的爆发。但至少,他暂时为安迷修,也为他们自己,争取到了一点喘息的时间。只是不知道,这点时间,够不够他们找出应对之策,或者……揭开那个足以改变一切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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