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学园的大门,与创世神和小黑洞擦肩而过后,佩利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紧挨着帕洛斯、对周遭不甚在意的“傻狗”模样,但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暗叫不好。
他刚才看创世神的眼神,是不是太直接了?是不是暴露了他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创世神那锐利而深沉的回望,分明是看穿了他眼底的探究!以创世神的位格,不可能忽略掉如此明显的“不对劲”。
创世神的眼神……
那不仅仅是被冒犯的神明威严,更像是一种……被触及核心秘密的审视和警告。佩利的心沉了下去。
可是如果把这个事告诉他的话。会不会更好?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告诉帕洛斯,他们一起分析,一起面对。帕洛斯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出更好的办法。他们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他负责冲锋陷阵,帕洛斯负责谋划。
他将帕洛斯的判断奉为圭臬,尤其是在这种需要智谋的事情上。
然而,紧接着,一个更沉重、更让他心脏揪紧的念头猛地攥住了他——
但帕洛斯好不容易有父母……
这个想法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他所有的冲动。
他想起帕洛斯在那个家里放松的神情,想起他与“父母”相处时,那双总是带着算计的眼眸里,偶尔会流露出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那是佩利在大赛中从未见过的帕洛斯,是一个卸下了部分重担、仿佛触碰到了一丝寻常温暖的帕洛斯。
告诉他,真的好吗?
佩利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帕洛斯。帕洛斯似乎还在思考刚才与创世神相遇的插曲,侧脸在学园晨光下显得平静而精致。
他会接受这个现实吗?
如果告诉他,这个给予他温暖的家,这些关爱他的“父母”,可能只是不稳定的、如同程序乱码般的虚拟存在……帕洛斯会是什么反应?
佩利不敢想下去。
那个总是用谎言伪装自己、内心深处却比任何人都渴望一点真实温度的骗子,在好不容易抓住这一点点虚幻的暖意后,要如何面对这残酷的、连这点温暖都要被剥夺的真相?
他应该不会伤心吧?
佩利在心里笨拙地、徒劳地反问。
应该会的吧。
这个答案几乎瞬间就肯定地浮现出来。帕洛斯一定会伤心。也许他不会表现出来,也许他会用更厚的面具把自己包裹起来,但佩利知道,他一定会。因为他太了解帕洛斯隐藏在层层伪装下的那份孤独了。
巨大的矛盾撕扯着佩利。说出真相,可能保护帕洛斯远离更大的危险(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充满陷阱);但不说出真相,至少能让他多享受一会儿这虚假的安宁和温暖……
他粗糙的手掌不自觉地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帕洛斯的手,仿佛要通过这紧密的接触,将自己的力量和决心传递过去。
最终,佩利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暂时……先不说。
他要自己先调查清楚。他要确认那些“乱码”到底是什么,确认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在他有足够的能力和证据,或者危险真正迫近之前,他不想由自己亲手去打碎帕洛斯此刻拥有的、来之不易的“家”。
这份沉重的守护,他选择独自扛起。即使这意味着,他需要在帕洛斯面前,继续扮演那个看似无忧无虑、只会粘着他的“傻狗”,同时暗中绷紧全身的神经,去面对那可能吞噬一切的未知。
他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坚定而隐忍的光芒。为了保护帕洛斯,他愿意承担这份隐瞒的风险,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切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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