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罗斯的房间里,与其说是儿童房,更像是一个小型的科技陈列馆与格斗训练场的结合体。墙上挂着星际图,角落立着各种尺寸的哑铃和拉力器,书桌上除了终端设备,还散落着一些拆解到一半的精密仪器。而此刻,在这充满“嘉德罗斯大人”风格的空间里,却弥漫着一股与氛围格格不入的……甜腻奶香。
“嘉嘉,来,先喝点爸爸刚热好的牛奶,加了蜂蜜的,对身体好,补脑!” 嘉德罗斯的父亲,这位在另一个世界追求完美人造神的创造者,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脸上堆满了足以融化冰山的关切笑容。他手里还拿着那件即将完工的、颜色极其扎眼的金色毛衣,显然是见缝插针地赶工。
嘉德罗斯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并非幼稚的图画书,而是高中阶段的物理和数学教材。他小小的身躯包裹在合身的家居服里,脸上却带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沉稳和一丝不耐。听到父亲的话,他金色的眼眸从书本上移开,瞥了一眼那杯牛奶,眉头皱了一下。
期中考试的消息,他当然知道了。对此,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在圣空星,作为被寄予厚望的完美继承人,他从小接受的就是最顶尖、最严苛的全方位教育。无论是星际物理、高等数学、战略推演,还是基因工程,他都早已涉猎,并且要求必须达到最优。这个平行世界的高中知识,对他而言,不过是早已掌握、甚至有些过时的基础内容。
他真正需要耗费精力的,是如何在这个世界规则的压制下,更快、更稳定地恢复和掌控他那身狂暴的元力,以及应对其他那些同样在恢复力量的“老对手”们。
但是……他看了一眼父亲那充满期待和担忧的眼神。这位父亲,与圣空星那个冷漠的造物主截然不同。他会因为自己随口一句“还行”而高兴半天,会因为自己训练时不小心蹭破点皮而大惊小怪,会熬夜给他织这些在他看来毫无审美可言的毛衣,会像现在这样,因为一场微不足道的期中考试就如临大敌。
穿越过来这么多年,嘉德罗斯早已明白,他不能用圣空星那种居高临下、冷漠命令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的父亲。那不仅不符合他如今“九岁天才儿童”的身份,更主要的是……他发现自己似乎有点……无法对那份纯粹到近乎笨拙的关爱无动于衷。
他压下心头那点因为被打扰而产生的不快,以及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关心的异样感觉,用一种刻意拔高、带着十足傲气的稚嫩嗓音说道:
“哼。”他先是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小手一挥,示意父亲把牛奶放下,“我既然有能力9岁就进高中,那自然对这种期中考试没什么问题。”他抬起下巴,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属于王者的自信光芒,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老爸,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温和”表态了。
父亲一听,非但没有因为儿子的“不领情”而失落,反而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夸奖一样,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嘉嘉最厉害了!爸爸就知道这点小考试根本难不倒你!”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带着一种“我儿子天下第一”的盲目骄傲,“那……那爸爸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学,啊,不对,你随便看看就行!牛奶记得喝!”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仿佛生怕自己的呼吸声都会影响宝贝儿子的“学习”,出门前还不忘补充一句:“毛衣就差一只袖子了,明天就能给你穿上!”
房门被轻轻带上。
嘉德罗斯看着那杯还在冒热气的牛奶,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小小的胸膛几不可查地起伏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端起了杯子。
牛奶温热,蜂蜜的甜味恰到好处。
他抿了一口,目光重新回到书本上那些对他而言过于简单的公式上。脑海中却不自觉地闪过父亲那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关爱,以及圣空星那个永远只有冰冷数据和苛刻要求的“父亲”。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他甩了甩头,将那些杂念抛开。
期中考试?不过是个无聊的过场。
真正重要的,是力量。
只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守护住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这份让他感到陌生又别扭的温暖。
他放下空了的牛奶杯,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一缕极其微小的金色元力在他指尖缠绕、闪烁。
“格瑞……下次,一定分个胜负。”他低声自语,金色的眼眸中,战意重新燃烧起来,将方才那一丝温情彻底压下。在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里,属于王者的征程,从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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