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上,那一口血雾喷溅开来,像是给这场荒诞的闹剧画上了一个血淋淋的句号。
院子里,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一大爷易中海,这位四合院的“圣人”,软塌塌地滑到了桌子底下,像一滩烂泥,生死不知。
二大爷刘海中,扶着桌子,胸膛剧烈起伏,那张官威十足的脸憋成了紫红色,想说句场面话,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三大爷阎埠贵,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地上摔碎的茶杯,仿佛被抽走了魂儿。
秦淮茹,面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地看着这一切,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她引以为傲的所有手段,都在今晚,碎得连渣都不剩。
整个院子的权力结构,在这个晚上,被何雨柱一个人,用几句话,砸了个稀巴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在那个始作俑者身上。
何雨柱。
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姿笔挺,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仿佛刚才掀翻这片天的人不是他。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残局,像一个工匠,在审视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
有几个胆小的邻居,甚至不敢再看他,悄悄低下了头。
这哪里还是那个憨厚老实的傻柱?
这分明就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活阎王!
“我的天……一大爷不会是……气死了吧?”
“快……快去个人看看啊!”
人群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句。
离得最近的几个邻居刚想上前,何雨柱却在这时,缓缓地动了。
他没有去看桌子底下的一大爷,甚至没再多看那几个瘫软的大爷一眼。
他的目光,缓缓转动,越过一张张惊恐、畏惧、复杂的脸,最后,精准地定格在了人群的某个角落。
那里,许大茂正缩着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脸上那没来得及完全收敛的、幸灾乐祸的笑容,还是被何雨柱捕捉得一清二楚。
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许大茂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下意识地想往人群后面再缩一缩。
晚了。
“许大茂。”
何雨柱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锥子,精准地扎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刷!
全院人的目光,齐刷刷地从几个大爷身上,转移到了许大茂身上。
许大茂的头皮瞬间炸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几十道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身上。
“你笑得很开心啊?”
何雨柱看着他,慢悠悠地问道:“是不是觉得他们都倒了,就显出你许大茂来了?觉得今晚这出戏,看得特别过瘾?”
这话说得,诛心!
许大茂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又急又怕,梗着脖子强辩道:“傻柱!你……你别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今晚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一句话都没说!”
“你跟秦淮茹一唱一和,撺掇着开全院大会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何雨柱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我那是为了维护大院的和谐!”许大茂色厉内荏地吼道。
“和谐?”何雨柱笑了,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行,许大茂,既然你提到了和谐,那咱们也说道说道。”
何雨柱往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让许大茂的心脏都停跳了半拍。
“我问你。”何雨柱的声音陡然转冷。
“上上个礼拜,你去南边的红旗公社放电影。晚上,你是不是钻进了人家公社妇女主任的屋里?”
轰!
这话一出,人群里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许大茂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了,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他怎么会知道?!
这事做得天衣无缝,他回来谁都没告诉!
何雨柱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声音愈发清晰,仿佛拿着一个大喇叭在全院广播。
“你跟人家说,要‘深入探讨一下电影的艺术和思想’。结果,人家丈夫提前从地里回来,把你堵在了屋里。”
“我再问你,你那条刚养好没几天的腿,是不是就是被人家丈夫用擀面杖给打断的?”
何雨柱每说一句,许大茂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最后一句问出来的时候,许大茂已经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
院子里彻底炸了!
“什么?许大茂去偷人,还被人打断了腿?”
“我的老天爷!真的假的?妇女主任?”
“我说他前段时间怎么一瘸一拐的,问他他就说是下乡不小心摔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啧啧啧,真是不要脸啊!”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是院里有名的碎嘴子,此刻更是添油加醋地喊道:“哎呦喂,许大茂,你行啊!放个电影还能放出这种艺术来?教教我们呗?”
哄堂大笑!
那笑声,比巴掌扇在脸上还疼!
许大茂只觉得天旋地转,指着何雨柱,嘴唇哆嗦着,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你血口喷人!你造谣!”他终于挤出了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
“造谣?”
何雨柱冷笑一声,根本不接他的话,而是抛出了第二个,也是更致命的重磅炸弹。
“行,那咱们不说这个。”
“我再问你,许大茂,你作为轧钢厂唯一的电影放映员,每次下乡放电影,是不是都拿着厂里的备用胶片,跟那些公社的大队长、书记,换鸡蛋、换野鸡、换腊肉?”
如果说刚才那个是作风问题,是桃色丑闻。
那现在这个,就是实打实的,挖社会主义墙角!是贪污!是犯罪!
许大茂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何雨柱的声音还在继续,像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地割着他的神经。
“换回来的东西,你都拿回家自己吃了。回来之后,就跟厂里打报告,说胶片磨损严重,需要报废处理。”
“许大茂,我帮你算了算,你进厂这两年,经你手报废的胶片,都够绕咱们四九城一圈了。”
“你说,我要是明天上班,去跟你们放映科的王科长,好好聊聊这个‘胶片磨损率’的问题……”
何雨柱顿了顿,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许大茂,慢悠悠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你猜,王科长会不会帮你报请评个先进个人?”
“噗通!”
许大茂再也站不住了,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
彻底完了!
他最大的秘密,他之前赖以为生的手段,他最肮脏的底牌,就这么被何雨柱当着全院人的面,轻描淡写地,掀了个底朝天!
他终于明白了。
眼前的何雨柱,早就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欺负、调侃、构陷的傻子了。
他是一个魔鬼!
一个知道你所有秘密,并且能一招就让你万劫不复的魔鬼!
院子里,对许大茂的议论,已经从刚才的鄙夷和嘲笑,变成了赤裸裸的唾弃。
“好家伙!我说他家怎么隔三差五就能闻到肉香,还以为是他老丈人接济的,原来是这么来的!”
“这是犯罪啊!得送派出所去!”
“太不是东西了!我们累死累活,他倒好,拿着国家的财产给自己换吃的!”
人群的角落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聋老太太,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发出一声谁都能听懂的冷哼。
这一刻,许大茂所有的尊严、脸面,连同他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全都被碾进了泥土里。
何雨柱看着瘫在地上的许大茂,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垃圾般的嫌恶。
他收回目光,环视全场。
一个吐血昏迷,一个气得半死,一个失魂落魄,一个精神崩溃,还有一个,瘫软如泥。
今晚这场“批斗大会”的发起者们,整整齐齐。
何雨柱深吸了一口气,胸中那股憋了多年的恶气,终于,彻底吐了出来。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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