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神探”这个外号,也不知道是谁先从三号高炉那边传出来的,一夜之间,就在轧钢厂的年轻工人里传遍了。
相比于“何厂长”这个官方称谓,这个带着点江湖气的绰号,显然更对这群精力过剩的小伙子们的胃口。
他们看何雨柱的眼神,已经不只是崇拜了,简直像是看着一尊行走的保护神。
有他在,心里就踏实。
新成立的“生产技术监督小组”更是成了厂里的一道奇景。
组长孙工,带着几个过去的老伙计,整天背着手在各个车间溜达,眼睛比鹰还尖。
以前他们是琢磨着怎么偷懒耍滑,现在他们是琢磨着别人会怎么偷懒耍滑。
孙工的脸黑得像锅底,可干起活来却比谁都卖力。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他这条命,现在就拴在何厂长的一句话上。他要是敢玩忽职守,何厂长绝对敢让他去啃一辈子窝头。
“何厂长,三号高炉的钢水质量连续三天稳定在优等品一级,产量比预定计划还超了百分之二点三!”
张工程师拿着报表,兴冲冲地跑进何雨柱的办公室,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这间简陋的杂物间,现在已经成了全厂年轻技术员心中的圣地。
“知道了。”何雨柱头都没抬,正在一张图纸上勾画着什么,那是新厂区的管道布局图。
“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开胃菜。”
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电话机,突然发出“铃铃铃”的急促响声。
这台电话是新装的,专门用来接长途和重要通讯。
何雨柱放下笔,接起电话。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清脆又带着一丝急切的女声响了起来,让何雨柱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些许。
是娄晓娥。
“雨柱!是我!”娄晓娥的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喜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德国克虏伯公司那边,我已经全部谈妥了!我们订购的最新一代2250毫米热连轧生产线,还有配套的冷轧设备,昨天下午,已经在汉堡港装船启航了!”
“预计十五天!最多十五天就能抵达天津港!”
这个消息,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
何雨柱猛地站了起来,旁边的张工程师更是激动地攥紧了拳头,脸都涨红了。
2250热连轧!
那是他们只在国外期刊上看到过的传说级设备!是这个时代工业皇冠上的明珠!
有了它,轧钢厂就不再是只能生产粗钢和普通钢材的傻大黑粗,而是能一跃成为国内顶级,甚至能和国际掰手腕的现代化钢企!
“好!太好了!”何雨柱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激动。
“设备的所有技术资料、报关文件和免税申请材料,我都用最快的航空邮件寄给你了,估计明天就能到!”娄晓娥语速飞快地交代着,“雨柱,你那边一定要抓紧时间,把市里和海关的批文办下来!这套设备,一分一秒都耽搁不起!”
“我明白。”何雨柱郑重地点头。
挂掉电话,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张工程师看着何雨柱,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圈都红了。
何雨柱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把技改办和新厂筹备组的兄弟们都叫上,今天晚上,食堂加餐!我亲自下厨!”
“好嘞!”
整个技改办和新厂筹备组,瞬间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所有人都在欢呼,在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新厂房拔地而起,看到了那条银色的钢铁巨龙在新厂区里奔腾咆哮的壮观景象。
第二天,娄晓娥寄来的航空邮件准时抵达。
厚厚的一叠文件,全都是德文和英文,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何雨柱没有耽搁,立刻让厂里的翻译科连夜加班,将所有文件翻译整理。他亲自带着整理好的全套中文报批材料,直奔市工业局。
流程走得非常顺利,办事员客客气气地收下了材料,盖上了收讫章,并告知他按规定需要七个工作日审批。
何雨柱对此并无异议,这是正常的流程。
他回到厂里,继续盯着生产和新厂区的基建工作,一切都有条不紊。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
市工业局那边,杳无音信。
何雨柱心里泛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又等了两天,第九天头上,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杨厂长也觉得不对劲了,他亲自拿起电话,打给了工业局办公室相熟的主任。
电话里,杨厂长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眉头越皱越紧。
“老杨,怎么说?”等他挂了电话,何雨柱递过去一支烟。
杨厂长没有接,他烦躁地摆了摆手,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对面说……说我们报送的材料太专业,涉及的金额又特别巨大,局里非常重视,主管领导正在组织专家进行研究论证。”
何雨柱听着这套官话,眼神冷了下来。
“哪个主管领导?”
“王东海,王副局长。”杨厂长吐出这个名字,脸色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我刚才托人拐弯抹角地打听了一下……”杨厂长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忧虑,“我们厂送上去的所有文件,一份都没动,全都压在王东海的办公桌上!”
王东海!
李福在市里的大靠山!
何雨柱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杨厂长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雨柱,我跟你提过他。这人……心眼小,手段毒,而且最擅长用规矩杀人。你把李福连根拔起,这是断了他的臂膀,掘了他的财路,他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报复,终于来了。
不是在厂里搞小动作,不是派人搞破坏。
而是在他最无法插手,最无力反抗的上层权力环节,用“规则”给你布下一个天罗地网。
他甚至找不到任何指责对方的理由。
研究论证?重视?这话说出去,谁能挑出错来?
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研究,可以研究十天半个月,也可以研究一年半载。
但船,可不等人!
“铃铃铃——”
桌上的红色电话再次响起,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何雨柱接起电话,是娄晓娥。
“雨柱,批文办下来了吗?”娄晓娥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虑,“船运公司那边发来电报,因为洋流影响,船期提前了,预计还有五天就能到天津港!”
何雨柱的心,沉了一下。
“还没。”
“怎么会?”娄晓娥的声调瞬间拔高,“是不是缺什么材料?我马上补!”
“不是材料的问题。”何雨柱平静地回答,“是被人卡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娄晓娥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雨柱,我必须告诉你,按照我们和船运公司以及港口签订的合同,货船到港后,我们只有四十八小时的免费清关期。”
“超过四十八小时,滞港费、集装箱租赁费、码头管理费……每天的费用,都是个不小的数字!”
“这个数字,足以在半个月内,把我们前期的所有投入资金,全部耗光!”
“对方这是想直接拖死我们!”
电话挂断。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杨厂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掏出烟,手却抖得几次都没点着火。
五天。
一个看不见的敌人,用阳谋布下了一个死局。
没有刀光剑影,却招招致命。
这是何雨柱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感到一种来自体系的,令人窒息的巨大压力。
他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新厂区工地上那些挥汗如雨的工人,看着那些满怀希望的年轻技术员。
良久。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的慌乱和愤怒。
他嘴角甚至还咧开,露出一个冰冷而玩味的笑容。
想用规矩玩死我?
行啊。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玩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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