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清公府闹了许久的赏花宴终于开始了,从天色微亮时分就有客人络绎不绝的进来。
虫娘穿上王柔雪送来的衣裳,里面是鹅黄色的里衣,外面是白色的华裳,上面绣满了大片大片淡粉色的蔷薇花。又仔细的上了妆,绣春抬着虫娘的脸满意的道:“咱们小姐一出去,便无人可与争锋了。”
虫娘垂下眼眸,拉着绣春姐姐的衣袖:“绣春姐姐,我怕。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绣春扶着她的肩:“现在不认识,见过了以后便都认识了。不用怕,她们都是名门贵女,最看中礼仪规矩,即使恼了也要有气度的,气量小了可不行。而且还有二小姐和三小姐呢,你跟着她们便不会出错了。”
“五妹妹不来吗?”虫娘问道。
“大小姐不会让她来的,五小姐这次怕是真的让大小姐伤心了。”绣春将脂粉收好,又检查了一遍虫娘的衣着,这才放心让虫娘出去。
王柔雪在花庭里看见虫娘款款走来,满意的点头,随后拉过虫娘的手向着大家伙介绍:“这是家妹,之前一直在寺庙里养着,不曾见过外客。”
虫娘优雅的向着众人行了一礼后,乖乖的坐在王柔雪的身边,面带微笑的听王柔雪和各位贵夫人寒暄。
也有一些小姐对虫娘好奇,向着虫娘投来友善的微笑,虫娘只是笑着,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忽然有人问起虫娘的婚事来,吓得虫娘差点维持不住表面的体面。
王柔雪按住了虫娘的手:“家妹还没有订亲,不过母亲新丧,按照规矩要守满一年才是。”
太尉夫人对虫娘的样貌十分满意,正想替自己的小儿子说下这门亲事,有了这样一位美娇娘想来也能拴住儿子的心。
“那怕什么,只是订亲又不是成亲。只要八字合没有什么的。”太尉夫人圆润有福气的脸光彩熠熠,越看虫娘越喜欢。
王柔雪笑着道:“我这个妹妹可是祖母的心头肉,只怕要多留几年的。”意思便是婉拒了太尉夫人,谁不知道太尉家有一个浪荡的小儿子,谁家愿意把闺女推入火坑啊。
太尉夫人喝了一口茶,便没有再提。不愿意便罢了,他家还不愿意呢,不过是看虫娘实在生得讨喜罢了。
王家的姐妹一进来,便去向顺清公府的老夫人请了安。随后才到了席面上,虫娘一见面就拉住了王慧雪,王慧雪也握住了虫娘的手,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在角落里说着话。
岳琳霜则加入那些贵夫人的谈话中,大家聊得热火朝天。其中有不少的贵女出去赏花游园,虫娘害怕惹事便没有出去。
中午的席面男女同席,中间隔着屏风,对面的男子吟诗作对,彩头是一盆正在盛开的珍贵的绿梅老树。
虫娘还从来没有见过绿色梅花,便一直盯着看,坐在她旁边的福缇问道:“你之前没有见过绿梅吗?”
虫娘摇摇头:“没有,我只见过红梅。”
福缇凑在她耳边问道:“你喜欢吗?”
虫娘点了点头。
“这还不简单,我让表哥赢来送你。”福缇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啊,这可以吗?自己赢了自家的东西。”虫娘诧异。
王慧雪解释道:“这没什么不可以的,既然是彩头便是谁赢都可以的。”
大家都知道这场赏花宴是为了什么,只是虫娘并不懂其中的含义。
虫娘拉住了福缇:“你千万别去说,我不要了。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们府里的花匠未必能养好,就等它留在府里吧。别让它跟着我吃苦了。”
王慧雪轻轻摇着蒲扇:“对呀,桑小姐。我们府里还得为这盆绿梅重新请一个花匠,不必去说了。再说了,万一公子不愿岂不伤了穗雪的脸面。”
福缇想了一下,只得点头,毕竟表哥虽然好说话,会维护虫娘的面子,可这场赏花宴是为了表哥选妻举办的,岂不是让表哥错失良机。
丞相府的陆婉茹认识福缇特地来找福缇说话:“福缇,你来盛京了怎么也不来找我玩?”
陆婉茹一身橙色华服,头上的珠翠无比华贵。虫娘觉得她头上随便一根簪子都够普通人吃三辈子的了。脸型消瘦,双眼有神,肤白胜雪,像一个雪精灵似的女孩子。
福缇连忙给王家姐妹介绍道:“这是婉茹,我们自幼相识,她爹爹以前在玉州当过太守,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
王慧雪笑着道:“婉茹我是认识的。”
虫娘起身见礼,王慧雪忙介绍道:“这是我四妹妹,穗雪。”
陆婉茹拉着虫娘的手,打量着虫娘,不住夸赞道:“天了,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我今日见了才算长了见识。”说着,褪下手腕上的白玉手镯:“我一见你就喜欢,这个镯子就算是我的见面礼。”
虫娘推回:“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福缇笑着道:“你就收下吧,婉茹姐姐的东西可是不好得的。”
婉茹气得佯装去撕福缇的嘴:“你这猴头竟会编排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玩闹一会儿,大家又坐着说了一会话,婉茹的声音清脆,此刻压低了声音道:“你们知道吗?长公主回来了。”
王慧雪一愣:“她不是和亲去了吗?怎么还能回来?”
福缇也道:“就是啊,和亲的公主竟然还能回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呢。”
婉茹:“听闻她在北地的夫君被杀死了,北地那边内乱,皇帝都换了人,长公主还是逃回来的。”
福缇捂住了嘴:“什么,那长公主必定受了很多罪。”
婉茹:“谁说不是啊,北地苦寒。长公主回来都瘦成一把骨头了,她回来那日我刚好在宫里,远远的看了一眼。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吹走了。现在皇上也不知道该把她怎么办,是继续将她送回大苍还是留在锦南。”
虫娘听得心惊胆战,北地那边的国家——大苍是一个新朝廷,怎么就换了皇帝了。
王慧雪道:“那长公主现在处境肯定十分尴尬,送回大苍长公主怕是活不下去了,留在锦南日子也不会好过。”
于是四个女孩子都开始担忧起长公主来,虫娘捧着脸只觉得女子虽然贵为公主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忧愁只有一瞬,四个女孩子又决定出去看花了。
福缇找了纸鸢来,在花园里开始放纸鸢,纸鸢飞上高高的天,虫娘望着纸鸢,也希望自己像这纸鸢一样高高的飞着,永远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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