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温润的声音传来:“枝彤别怕,马上就可以见到娘亲了。”男子说话极费力,但仍然温柔的安慰着幼女。
虫娘的眼眶顿时就红了,这人是曾经的清河郡王。她虽没有见过,不过也能猜出来。
霜华夫人跪在了陛下的面前,死死握住陛下的衣角,柔柔弱弱的道:“陛下,放过枝彤吧,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虫娘这才看见霜华夫人,她生得极美,与她是不一样的美的。霜华夫人娇媚明艳,是世间少有的美,也是众人推崇的富贵美。
“孩子,谁的孩子?乱臣贼子的孩子如何能留下?”陛下的声音冷漠。
霜华夫人涕泪交加:“陛下,求求您。我会专心侍奉您的,绝对再无二心。”
众人低着头瑟瑟发抖,虫娘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清河郡王和小县主能够平安,同时诅咒陛下早日驾鹤西去。
虫娘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拳头,不忍再看。
纱娘低着头,心里满是气愤。
无忧饶有趣味的问:“哎,霜华夫人这肚子怕是有四五个月了吧?”
霜华夫人无奈的用宽大的袖子将肚子遮了遮,她不能在她丈夫的面前怀着别人的孩子。
“是,四个月了。”霜华夫人向无忧投去求助的目光。
无忧笑道:“陛下,霜华夫人都有孕在身了,怎么还能让她跪在冰冷的地上。再说了,就当是为孩子祈福也应该少些杀戮才是。”
无忧的话刚落下,便有宫人去扶霜华夫人。
虫娘冷眼瞧着,这位陛下对霜华夫人的爱也就那样吧,甚至比不上对自己对心爱的猫猫狗狗好。虫娘的心里一片冰凉。
戾帝亲自牵起霜华夫人笑着道:“你瞧你,动不动就跪,伤到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霜华夫人擦干了眼泪道:“求陛下恕罪,枝彤毕竟是妾的孩子。”
戾帝冷漠的道:“你的孩子,你的孩子还在你腹中。来人,拿弓箭来。”
无忧拍案而起:“陛下,我的箭术极好,不若给你们表现表现如何?”
霜华夫人瞪大了眼睛看向无忧,今儿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感激无忧的。
戾帝挥挥手,自然知道无忧想的是什么,也知道无忧此次进宫的目的。他的本意是想将无忧留作人质,可汝南王这个老不死的根本不在意这女儿。甚至还有以这个女儿为借口造反的架势,他不得不防着。
“不必了,蕴宁越大越发爽朗了。但女子当以贞静为美,蕴宁应该好好学学《女则》和《女戒》,别一天天火气旺盛喊打喊杀的。”戾帝看向无忧的眼神凌厉,语气却是亲和的。
无忧脸上带着不知悔改的微笑,点头:“是,陛下。”说完,无忧又坐下了,双手握拳,脸上带着笑。
雨还在下着,虫娘闻到了血腥味,纱娘反应激烈,微微的颤抖着。
虫娘抓紧了纱娘的手,希望给她力量和安抚。
霜华夫人起身拦在戾帝的身前:“陛下,妾腹中还有未出生的皇子。求陛下放过幼女,清河郡王造反死有余辜,但枝彤身上还留着妾的血脉。”
清河郡王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他的妻子终于学会取舍了。
戾帝拍了拍霜华夫人的肚子:“朕说了,你的孩子只有腹中这一个。”
霜华夫人取下了头上的金簪,抵在了隆起的肚子上:“陛下,放过孩子。否则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到地府团聚。”
戾帝一巴掌扇在霜华夫人脸上,那巴掌极重,要不是宫人扶住了霜华夫人,那巴掌下去霜华带着腹中的孩子就危险了。
戾帝掐住了霜华夫人的脸逼问道:“你与谁是一家三口,啊?”
霜华夫人自知说错了话,一言不发的与戾帝对峙着。
金银珠是新晋的美人,她的位置比无忧稍微远些,本是出言相助,却将霜华夫人推向另外一个深渊。
“陛下,霜华姐姐的意思是你与她和腹中的皇子是一家三口啊。”说完,又自知失言夸张的捂住嘴巴:“妾身失言了。”
无忧笑着无奈的摇头,随后一头栽倒了下去。虫娘和纱娘连忙喊道:“郡主,郡主,您怎么了?”
戾帝忽然紧张了起来,生怕无忧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汝南王手上有二十万精兵,死了独女自然要讨回公道的。
戾帝此时顾不上霜华夫人的真心了,着急的喊道:“都是死人嘛,快传太医啊!”
站在清河郡王身边的中黄门跑过来道:“陛下,清河郡王没气了。”
一句话吓晕了几个胆子小的秀女,霜华夫人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喊着:“我肚子疼,快来人啊。”
枝彤的哭声洪亮,一时间整个鸿禧殿乱成了一团,好歹有陛下坐镇,不时又安定下来了。
无忧脸色苍白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霜华夫人躺在她隔壁的房间里,呼痛声越发强烈,听得虫娘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太医给无忧诊了脉,对着戾帝摇摇头道:“不是毒,似乎是某种疾病。”
明儿跪下道:“陛下,我们郡主生来就有心疾。所以才在玉寒山上的姑子庙里养着。”
春芽也跪下道:“是的,陛下。我们郡主不能累着,不能气着,不能吓着。可能这次是因为吓着了才病发了,之前在家中时,我们王爷都不敢轻易打骂。”
戾帝简直被气笑了,心疾,多么好的借口啊。要是这个丫头死在宫里,汝南王的大军随时可以兵临盛城。
虫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无忧的父母似乎不像她说的那般爱她。她们对无忧只是利用,想到这里虫娘越发心寒了。
无忧重新划了宫殿,住到了独门独户的青鸾殿,连带着虫娘和纱娘一起受益。
戾帝看向虫娘和纱娘,目光深沉的问:“郡主有心疾的事,你们知道吗?”
虫娘:“知道!”
纱娘:“不知道。”
二人几乎同时说出了不同的答案。
虫娘连忙抢过话:“陛下,臣女王穗雪,原与蕴宁郡主一同在玉寒山上的慈慧庵里长大。所以自然知晓郡主心疾一事。”
戾帝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王穗雪这个名字耳熟。
“王穗雪,你爹是?”
“家父廷尉王子安,后嫁入顺清公府,与顺清公府二公子刘侨适为妻。”虫娘的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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