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装扮两次的也只有虫娘了,小夏拿来了一些点心,虫娘吃了两口,便不再吃了。
装扮完了,管事嬷嬷满意的道:“王妃当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佳人啊。老奴跟在太后身边见过不少的世家贵女竟无一人能比得过王妃。”
虫娘只是笑笑:“嬷嬷妙赞了。”
小夏上前给了嬷嬷一个荷包:“嬷嬷,买些茶吃吃吧。”
乔嬷嬷没接:“哟,老奴可不敢接。我是奉太后之令,特地来教导王妃规矩的。虽名是教导,实为照顾王妃的奴婢,可不敢托大。王妃客气些才叫老奴一声嬷嬷的,要是不客气不搭理老奴也是可以的。”
虫娘没说话,等乔嬷嬷带着人下去了,虫娘才对小夏道:“约束好咱们的人,别叫她们出了差错。对了,再在丫头们挑选几个机灵的,好好培养一下。”
小夏又将盖头盖下,扶着虫娘走到了床边坐下:“知道了,嫁妆都入了库,钥匙由绣春姐姐拿着。”
天色暗了,王府里挂满了红灯笼。穆池宴喝得红光满面的进来,虫娘正襟危坐。
穆池宴一进来就叫下面的人都出去了,虫娘有些不解,但也没多说什么。
穆池宴掀开了虫娘的红盖头,虫娘平静的看向他,眼里没有羞怯,更多的是坦然。
“虫娘,不害羞嘛?”穆池宴将合欢酒递给虫娘。
虫娘珉了一口:“害羞也太假了,我不想装模作样。”酒火辣辣的辣嗓子,虫娘放下了酒杯。
“到底是错过了,不过还来得及。等你的孩子生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穆池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早些歇息吧,你应该也很累了。”虫娘说着,开始拆卸头上的发冠。
穆池宴放下酒杯道:“我来帮你吧,你看不到,别让头发缠到冠子上了。”
卸完珠钗,虫娘松了一口气。穆池宴轻轻的抱住虫娘的腰:“我等今天等了很久,很久。”
虫娘抬起头,目光空洞:“辛苦了!”
穆池宴忽然捧起虫娘的脸,语气急切的问:“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对呀,我是爱你的。”虫娘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你累了,是吗?”穆池宴关心的问。
“是,我很累,我们歇下吧。”虫娘揉了揉额头。
穆池宴帮她脱下了华丽的婚服:“好,歇下吧。你怀孕了,本就辛苦。盛都到燕都那么远的路途,着实疲惫。等明儿一早咱们进宫见完母后,你就可以歇下了。”
“嗯。”虫娘脱下了鞋子,她的腹部隆起,时常腰酸。
躺在床上,虫娘忽然问道:“你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穆池宴苦涩的笑了笑:“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所有人都很好的那种。但是她不喜欢我,因为不喜欢我的生父,也因为生我时难产。”
“没有母亲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你或许是误会她了。”虫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已经会动了。
“我幼时会流落民间,也是因为她一心护着我皇兄,他们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穆池宴也摸了摸虫娘的肚子:“孩子会动了,会闹人了,是不是?”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虫娘露出了一个恬静的微笑。
“明日进宫你恭敬些就是,我母后不会对你有多热切,但也不会为难你。对了,千万不要得罪她,我母后表面上不会说什么,背地里可能趁你病要你命。”穆池宴提醒道。
“好,我明白了。后宫女子生存之道,表里不一。”虫娘压低了声音。
新婚第二日一大早,穆池宴就起来了,他总觉得他母后不会喜欢虫娘。所以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让他母后即使不喜欢虫娘,也不会害了虫娘的性命去。
虫娘比穆池宴多睡了一刻钟,也起身梳妆打扮了。
吃了一些点心,虫娘便跟着穆池宴进宫去了。进了皇宫便换成了小轿,九月的早上已经开始冷了,虫娘觉得燕都的天气冷到了骨子里。
下了小轿,虫娘跟在穆池宴的身后进了傅太后的寿康宫,宫里安安静静的,连宫人走路的声音都没有,可见宫规森严。
进了正殿,傅太后已经带着太医等着了。穆池宴和虫娘跪下磕头请了安后,傅太后才轻轻的说:“起来吧,哎哟,谁要你们跪啊拜的了,看着都累人。”
穆池宴脸色不太好看,虫娘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仍旧低着头。
傅太后对着虫娘道:“好孩子,快上来叫母后看看,启明这个家伙性子犟,你要多包容他。”
虫娘缓步走了上去,温柔的说:“启明本就很好,臣媳无需包容性。”
穆池宴有些感动,他在他母亲这里向来得不到认可。因为局势,他母亲不亲近他,甚至一副忌讳的模样。
傅太后拉过虫娘的手,叫虫娘坐在了她的下方。
穆池宴也坐了下来,傅太后没好气的问:“启明这就坐不住了?我是瞧你王妃大着肚子辛苦才叫她坐下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站一会儿都站不住。罢了,你也别在这儿碍我的眼,去找你皇兄。”
穆池宴有些尴尬的起身,担忧的看了一眼虫娘。
傅太后不满的道:“怎么我还能吃了你费尽心思娶来的王妃?”
“母后,儿臣没有这个意思。”穆池宴连忙告罪。
傅太后不悦的摆摆手:“去吧,待会儿去皇后宫里接你的王妃就是了。”
穆池宴一愣:“母后,外男不能进后宫的。”
傅太后气极了:“你是榆木脑袋吗?不会在离椒房殿近些的地方等着嘛。这等小事还要我教你吗?”
穆池宴忍气吞声的道:“知道了,我这就去找皇兄。儿臣告退。”说完,穆池宴一溜烟的走了。
傅太后佯装头疼的对虫娘诉苦道:“我这个儿子啊,老实认死理。哎,也不知随了谁。”
虫娘只能陪着笑,一句不好的话也不敢说。
傅太后忽然拉住了虫娘的手:“快抬起头让母后看看,你这孩子也太安静了些。”
虫娘温柔的抬起头,目光轻柔的扫了一眼傅太后,随后便垂着眼眸。
傅太后明艳大方,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岁月也格外优待她,除了眼角的细纹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其他地方犹如二十多岁的女子一般。
“哟,可了不得了,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我瞧着比窦氏更上一层楼,真像天上下来的仙女。要是没怀孕,不知道该有多好看呢。”傅太后牵着虫娘的手夸赞道。
虫娘温和的笑着:“母后妙赞了,臣媳蒲柳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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