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强撑着精神,带着苏晚去医院处理了伤口。
每处理一处,江寻的心就揪紧一分。苏晚疼得额头冒汗,咬着牙一声不吭。
处理好伤口,拿了一大堆药,江寻把苏晚带回了家,她不顾苏晚的抗议,强硬地把她按在床上,盖好被子。
“我没事……就是点皮外伤……”苏晚还想逞强。
“闭嘴,睡觉。”江寻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只留下窗外一点微弱的路灯光晕透进来。
黑暗中,一切声响都被放大。
江寻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避开苏晚的伤处,伸出手臂,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紧紧地搂进怀里。
她的脸颊贴着苏晚裹着纱布的额头:
“晚姐……能不能……别去酒吧上班了?我养你,我现在……可以养你了。”她的声音很低,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深深的祈求。
苏晚在黑暗中轻轻笑了一下,不在乎的调侃:
“好啊……”她拖长了尾音,像是描绘一个美好的梦境,“等你成了真正的大律师,能赚很多很多钱的时候,我就不出去工作了,就让你养着我……我在家里,每天晚上给你做好饭,等你回来,早上再送你出门,中午给你送饭……”
她的语气是轻松的,甚至带着点玩笑。
紧抱着她的江寻,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苏晚散落在枕边的发丝,她知道苏晚是在安慰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拒绝她的提议。
“晚姐……”江寻的声音哽咽,“律师……我不是非做不可的,真的……不要再为了我做那些危险的事情……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可以去江南的小镇,可以去西北的大漠,也可以随便去一个别的什么城市……就我们两个人,在市井小巷里,开个小店,做点小生意……平平安安的……”
她收紧手臂,想把苏晚揉进自己的骨头里,声音破碎不堪:“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一次都不想……”
苏晚沉默了片刻,然后,包裹着纱布的手,艰难地抬起来,轻轻地揉着江寻的头发。
“傻瓜……”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不做律师怎么行?”
她顿了顿:“江寻,我知道你的梦想就是做律师,想成为……这么热爱的事情,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某种执念:“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们的人生就是这样了……”
她轻轻拍了拍江寻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你是我……最满意的收藏品,你的梦想,我也会努力去为你实现,等你拿到执业证,我就给你开一间律所,就属于你自己的律所……怎么样?”
“好了……”苏晚打断了江寻还想说些什么的冲动,“别胡思乱想了……快点睡吧……我困得不行了……”
说完没多久,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黑暗中,江寻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一动不动。
苏晚的话语,像温暖的泉水,又像冰冷的锁链,交织在她的心头。
“热爱”、“收藏品”、“开一间律所”……每一个词都承载着苏晚对她毫无保留的期望和付出。
眼泪无声地流淌,浸湿了枕头。
这一夜,苏晚沉沉睡去,江寻,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第二天,江寻给傅斯律师打了个电话请假,傅斯没有多问,很痛快地批了假,毕竟她刚协助打赢了一场官司,休息一下也理所应当。
她一整天都待在家里照顾苏晚,喂她吃药,喂她吃饭,苏晚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下午,看着苏晚终于沉沉睡去,江寻才起身去梳洗。然后走到次卧,打开了那个装着“战利品”的衣柜。
当她一切收拾妥当,站在镜前时,里面映出的,是一个陌生而精致的女人,美丽,却像一件被精心包装、等待展示的商品。
恰在此时,手机屏幕亮起,沈知远的消息弹了出来:
【半小时后,下楼。】
江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
她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裴瑾的电话。
“喂?”裴瑾的声音有些慵懒。
“你现在有空吗?来我家一趟。”江寻语气平静。
“干嘛?想我了?”裴瑾在那边轻笑。
“有点事需要你帮忙,快点。”江寻说完就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江寻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的裴瑾,依旧是那副休闲散漫的打扮,他看到盛装打扮的江寻,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调侃道:
“哎呦喂!打扮得这么……隆重,是要跟我去约会啊?”
江寻没理会他的调侃,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语气直接:“我跟别人有约了,至于你,”她抬了抬下巴,指向主卧紧闭的房门,“今天和‘病人’有个约会。”
裴瑾脸上的笑容淡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皱了皱眉:“苏晚?她怎么了?”
“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事,就是需要人看着点。”江寻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你晚上给她做点饭,或者让餐厅送些清淡的过来,别让她乱动。”
裴瑾不是傻子,联想到昨天江寻那通紧急电话,脸色沉了下来:“昨天在酒吧挨打的……是苏晚?江寻,你他妈昨天骗我?!你不是说是你律所的同事吗?!”
眼看裴瑾的怒火就要爆发,江寻立刻伸出手掌,做出一个制止动作:“停!打住!跟你说了又能怎么样?裴瑾,你是能打一个两个,你能打十个八个吗?你能对抗整个白家吗?事情沈知远已经解决了,这就够了,不是吗?”
她看着裴瑾依旧愤懑难平的脸,放缓语气:“我知道,你现在想宰了我的心都有,但今天真不行。”她指了指自己这一身打扮,自嘲地笑了笑,“今天……有人会‘替’你打我的,你今天就一个任务,照顾好晚姐,行吗?”
裴瑾狠狠瞪了她一眼,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朝着苏晚的卧室走去:“操!赶紧滚!看着你就烦!最好死外边,别他妈回来了!听见没有?今晚不许回来!”
江寻看着他走进卧室关上门,心里五味杂陈。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能不回来,但我可拦不住沈知远找你啊……
她在心里叹息,哎呀,这都他妈是什么事啊?碰见你们这些疯子,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她穿上大衣,拿起手包,最后看了一眼苏晚卧室紧闭的房门,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刚到楼下,沈知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寻接通电话,语气急促:“来了来了,马上到门口了!”
她小跑着来到小区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黑色轿车。
她拉开后座车门,低着头就往里钻,外面实在太冷,她只想快点进入温暖的车厢。
但她没想到今天开车的竟然是周叙!
她一钻进车后座,因为惯性,整个人就直接趴倒在了坐在里面的沈知远腿上!她的手好死不死的正好按在他两腿中间……
“啊!对不起对不起!”江寻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爬起来,迅速挪到旁边的座位坐好,连声道歉,“沈总,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周助理开车,外面太冷了,我没注意看……”
沈知远面无表情地抚平了被她弄皱的裤腿,语气听不出喜怒:
“坐好。”
周叙发动车子,朝着城西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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