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退下,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江寻和沈知远的母亲季澜女士。
沉默在蔓延。
江寻安静地站着,没有贸然开口。
她知道,这是季澜给她的下马威,是权力地位不对等下,强者对弱者自然而然的俯视。
终于,季澜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抬起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江寻脸上,没有寒暄,直接切入:
“江寻,知远昨晚没有回家,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江寻心里“咯噔”一下,垂下眼睫,避开夫人的直视,声音尽量保持着平稳:“夫人,我不知道。”
季澜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答案,她身体前倾,拿起刚才放在膝盖上的文件——江寻眼睛微眯,那是她在名诚律所入职时提交的资料。
季澜的手指轻轻点在那份简历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不知道?”她语气平缓,“今天早上,知远的司机,是在你住的那个叫‘林栖苑’的小区门口接的他。”
她停下,观察着江寻的反应,语气骤然转厉,手中的资料被她重重地拍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你一个刚入行的实习律师,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能给他解决连他公司里顶尖法务团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需要他沈知远,撇下家族里至关重要的聚会,跑到你那里,‘讨论’一整夜?!”
江寻的心猛地一缩。
原来她们这种小人物,在这些大人物面前,真的如同透明。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过滤着励峥集团近期的商业动态和可能的法律风险。
她抬起头,强装着镇定:“夫人,您误会了,昨晚……昨晚沈总确实是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公司最近在处理一宗涉及海外知识产权授权的案子,其中有一个细节,关于管辖权异议的潜在风险,沈总觉得法务部之前的评估可能过于乐观,或者……内部有信息不畅通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抛出“内部信息不畅通”这个模糊的钩子。
“他不想直接询问,怕打草惊蛇,所以才会私下找我,去我家,只是因为时间太晚,律所已经没人了。夫人放心,沈总真的只是与我讨论了公司的事情,我们查看了很多资料,后来沈总太疲惫,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绝对不敢打扰,只能在旁边继续整理文件,等他醒来。”
季澜冷眼看着她,言语讽刺:“睡着了?在你家?然后今天中午,他抱病在身,还要给你打电话,继续‘讨论’?”
“中午的电话是因为沈总醒来后,对其中一个条款的规避方案还有疑问。”江寻对答如流,眼神恳切,“至于沈总为什么没参加聚会,我……我是真的不清楚,我自从三个月前离开行止,直到昨晚才和沈总第一次见面。”
“不清楚?”季澜缓缓站起身,走到江寻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江寻,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耍心眼,我告诉你,从知远破格招你进公司做助理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好在你后来还算识相,自己离开,知远也去了总部,你们也不曾有过接触!这才多久?三个月?他竟然又跟你搅在一起!还闹得夜不归宿,失态生病!我没记错的话,三个月前,他也是夜不归宿后,你才离开行止的吧?”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我不管是你有心勾引,还是他一时昏头,你都要给我牢牢记住你的身份!看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沈家是什么门第,知远将来要娶的是什么人,你心里最好有点数!”
她绕着江寻慢慢走了一圈:
“就算,退一万步,是知远对你纠缠不休,你也别做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他能把你弄进名诚,我就能让你在律师这个行业里永远消失!让你在这个城市都待不下去!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停在江寻面前,与她鼻尖相对,压低了声音:“听懂了吗?”
江寻的身体绷紧,随即,深深地低下头去:
“我……听懂了,夫人。”
季澜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驯服与恐惧。
她直起身,恢复成冷淡矜贵的样子,朝旁边的佣人挥了挥手。
“带她上去照顾少爷。”
“是,夫人。”佣人躬身应下,然后对江寻道:“江小姐,请跟我来。”
江寻向季澜方向微一欠身,转身跟着佣人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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