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苏妙音那句“准备好了吗”,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于轩的心上,也敲在了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京城局势上。
于轩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楼下秦淮河上画舫如织、灯火阑珊的虚假繁华。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孤狼般的冷峻。
“准备好了?”他低声重复了一句,仿佛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对这片沉沉的夜色宣告,“从我在边境醒来,记起自己是姬轩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准备。”
他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桌上那几份轻飘飘却又重逾山岳的“证据”——临摹的碎信图纸,破译的账目清单,以及脑海中关于“雪中春信”和苏妙音情报的所有信息。
“碎信,指向他们当年构陷于我,并持续追杀的弑兄之罪。”于轩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冰冷的杀意,“‘雪中春信’的线索,连同那碎信本身,将柳如烟牢牢钉死在这桩阴谋之上。她不仅是知情者,更是参与者,甚至可能是主导者之一。”
苏妙音静静听着,微微颔首。
“这份账目,”于轩拿起那摞纸,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贪墨军饷,动摇国本;勾结北狄,通敌卖国;贿赂朝臣,结党营私;秘密资藩,图谋不轨。任何一条,都足够姬无夜万死不复!更何况数罪并罚!”
他的语气越来越冷,眼神也越来越亮,那是一种积蓄了太久仇恨与力量,终于看到复仇曙光的光芒。
“百晓楼查到的,关于王德与宫外往来的资金线索,是这条利益输送链条的佐证。耗子正在追查的奶娘下落,或许能揭开当年宫廷阴谋的更多细节,甚至找到幸存的证人。”
他将所有的线索,一条条,一件件,在脑海中,也在苏妙音面前,清晰地串联起来。
贪污,通敌,弑兄(篡位)!
一条清晰、完整、且环环相扣的证据链,已然浮出水面!虽然某些环节还需要更确凿的物证或人证,但整体的轮廓和指向,已经无比明确!
苏妙音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恨意与决绝,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谁能想到,推翻一个权倾朝野、看似根深蒂固的摄政王,最终靠的,并非千军万马的正面冲杀,也并非朝堂之上的唇枪舌剑,而是……这般另辟蹊径,坚持不懈的‘捡破烂’。”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戏谑,却也透着深深的认同。于轩这套看似不着调、甚至有些滑稽的方法,却偏偏精准地抓住了对手最容易忽视的破绽——那些被他们当作垃圾丢弃的“痕迹”。
于轩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冷峭的笑意:“他们输就输在,太傲慢,太自负。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可以将真相和罪证如同垃圾一样随意丢弃、掩埋。却不知道,这世上,偏偏有我这种,擅长从垃圾堆里翻找真相的‘专家’。”
他走到桌边,手指拂过那些形态各异的“证据”——碎纸、账目、香气描述……这些都是他从不同的“垃圾堆”里,一点一点“捡”回来的。
“这些他们视如敝履、弃若蔽履的东西,恰恰成了钉死他们的棺材钉!”于轩的声音斩钉截铁,“这就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苏妙音看着他,此刻的于轩(姬轩),不再是那个需要伪装冷硬、需要隐忍蛰伏的边军将领,而是真正显露出了属于皇子的锋芒与霸气,一种从废墟和绝望中重新站起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既然证据链已初步成形,”苏妙音不再犹豫,正色道,“接下来,便是如何运用这些证据,选择最合适的时机,给予致命一击了。姬无夜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遍布,京畿防务也多有渗透,贸然发动,恐其狗急跳墙。”
于轩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复仇不是匹夫之勇,需要最精密的策划。
“我知道。还需要更多的准备,也需要……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无法回避的场合。”
他的目光,似乎已经穿透了眼前的墙壁,望向了那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核心的——金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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