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时间在无边的痛苦里变得格外漫长。
白渊又斩杀了几只厉鬼,每一次挥刀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四肢,伤口里的血顺着裤腿流到地上,在脚下积成小小的血洼。
一个小时过去,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胸口的剧痛让他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一天过去,他靠在厉鬼的残躯上短暂喘息,视线里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的模糊色块,只有江技法那抹闲适的身影,还清晰地映在眼底——那是他咬牙坚持的眼底,也是他此刻最想揍一顿的对象。
十天过去,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只厉鬼,只知道每一次抬手、每一次挥刀,都像是在与死神拔河。
身上的伤口层层叠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连灵体都开始出现不稳的波动。
终于,在第43天的清晨——如果这片永远是血色黄昏的空间有“清晨”的话——白渊在斩杀第不知多少只九咒厉鬼后,再也撑不住了。
长刀从掌心滑落,“当啷”一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他晃了晃身体,眼前的血色彻底吞噬了所有光亮,耳边的嘶吼声也瞬间消失。
“咚——”
沉重的倒地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白渊直直地倒在满地残肢与黑血之中,双目紧闭,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可浑身的伤口却在不断渗血,将身下的地染得更深。
他明明已经是十咒了,明明已经比许多灵异师都要强,可在这无穷无尽的九咒厉鬼面前,还是显得如此渺小。精神的疲惫、肉体的剧痛,像两座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不远处的梨花木椅上,江技法终于放下了茶杯。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白渊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遍体鳞伤的少年,指尖的铜铃轻轻晃了晃,发出细碎的声响。
“终于撑不住了?”他低声说着,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还算不错,比我预想的多撑了三天。”
他弯腰,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灵异液。
“不过,这才只是开始。”江技法的声音落在白渊耳边,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等你醒了,还有下一轮呢。”
江技法将白渊拽起,将异灵液喂给了白渊。
“算了,这一颗先给你了。”
淡金色的异灵液顺着白渊干裂的唇角缓缓淌入,触碰到舌尖的瞬间便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不似灵力那般霸道,反倒像春日融雪般轻柔地漫过四肢百骸。
最先感受到变化的是伤口处的灼痛——那些深可见骨的爪痕、撕裂的皮肉,原本还在渗着血珠,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抚平,黑色的厉鬼浊血被暖流裹挟着排出体外,新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滋生、愈合。
不过短短三分钟,他身上层层叠叠的伤口便尽数褪去,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肌肤恢复了原本的光洁,甚至比之前更显紧实,体内耗竭的咒力也在暖流的滋养下,如同干涸的河床被重新注满,嗡嗡地运转起来。
白渊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江技法近在咫尺的脸,对方垂着眼,指尖还沾着些许未擦干的淡金色液珠,神情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白渊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甲、后背——那些曾让他痛得几乎晕厥的伤口,此刻平滑一片,连半分痛感都无。
他猛地坐起身,低头打量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好了?”
“好什么好。”
江技法收回手,指尖在衣襟上随意擦了擦,语气毫无波澜,
“我将异灵液喂给你了,所以训练结束后,我就不会再给了。”
刚从濒死的疲惫和伤势愈合的恍惚中回过神的白渊,瞬间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满是错愕:
“不是?还带这么玩儿的?!”他原以为这瓶灵异液是撑过四十天的奖励,没想到竟是提前预支,“你这简直是不讲道理!”
“不然你以为呢?”江技法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势,“训练本就不是让你舒舒服服拿奖励的。”
他直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扫过血色空间的尽头:“还有十三天,剩下的时间,就靠你自己了。”
白渊还想争辩些什么,舌尖刚碰到下唇,脚下的地面便突然剧烈颤动起来!沉闷的轰鸣从空间深处传来,脚下的黑血泛起涟漪,四周的空气骤然变得阴冷刺骨,那些原本沉寂的空间裂缝再次撕开,泛着幽绿的光。
而江技法早已身形一闪,回到了那张梨花木椅上,重新斜倚着,指尖又开始转起那枚铜铃,仿佛刚才喂他异灵液的人不是自己。
“吼——!”
凄厉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一只又一只九咒厉鬼从裂缝中钻了出来,青面獠牙的脸庞、滴着黑血的利爪,密密麻麻地围了上来,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眼里满是贪婪与暴戾。
“我真的……”白渊扶着额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刚愈合的身体还残留着之前厮杀的惯性疲惫,一想到接下来十三天还要重复这般无穷无尽的炼狱,他就忍不住无力吐槽,“天杀的呀,我为什么要遭这罪呀!!”
这声哀嚎还没喊完,最靠前的一只厉鬼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带着浓烈的腐臭味扑了过来。
白渊瞳孔一缩,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他猛地侧身避开,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身旁插在地上的长刀,刀柄入手温热,熟悉的重量让他瞬间找回了厮杀的节奏。
“唰——”
寒光闪过,长刀划破空气的锐响与厉鬼的惨叫同时响起,那只厉鬼的头颅应声落地,黑色的血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没有时间再抱怨,也没有时间喘息。一只、两只、三只……更多的厉鬼如同潮水般涌来,将白渊团团围住。
白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憋屈与无力,握紧长刀,身影在厉鬼群中辗转腾挪。
刀刃挥过的弧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稳,每一次劈砍都精准地落在厉鬼的要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最纯粹的斩杀。
时间仿佛在这片血色空间里静止了。
听不到江技法的声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只剩下长刀划破皮肉的“噗嗤”声、厉鬼不甘的咆哮与嘶吼,还有刀刃与利爪碰撞时发出的刺耳脆响。
白渊的眼中只剩下厉鬼的身影,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下去,撑到最后。
他的动作越来越机械,却也越来越凌厉,咒力在体内匀速运转,支撑着他挥刀、闪避、斩杀,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也不敢疲倦。
“我为什么要遭这罪呀!!”
没等白渊想完,一只又一只的厉鬼开始冲上前来。
白渊一只又一只的斩杀着,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剩下白渊挥刀的声音和厉鬼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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