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声,渐渐散去,林夏和陈叔带着满身的烟火气,离开了工作室。钟卫东和田晴默契地,留下来收拾残局,将狼藉的桌面恢复整洁。
收拾完最后一只外卖盒,钟卫东觉得工作室里有些闷热,便说:“我上去透透气。”
田晴正擦着桌子,动作顿了顿:“嗯,我也去。”
初夏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拂过天台。城市在脚下,铺展成一片璀璨的灯海,与头顶那片深邃的、缀满星辰的夜空,遥相呼应。他们不约而同地,走到栏杆边,并肩而立,中间隔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
“好久没看到这么多星星了。”田晴仰着头,夜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卸下了,白天的严谨,她的侧脸,在满天的星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是啊,”钟卫东也抬起头,感受着微风带来的清凉,“平时总是盯着屏幕里的K线图,都快忘了,真的星空是什么样子了。”他顿了顿,轻声补充,“就像以前,只顾着追涨杀跌,差点忘了做投资的初心。”
田晴微微侧头看他,星光落进她的眼眸里:“那你现在觉得,初心是什么?”
钟卫东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远处,起伏的城市天际线,思考了片刻:“以前觉得是赚钱,是证明自己,甚至……是复仇。”他自嘲地笑了笑,“但现在觉得,或许是用我们验证过的方法,找到那条在市场中,可持续生存的道路,顺便,能帮信任我们的人,也找到这条路。”
他说完,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听起来有点理想化?”
“不,”田晴的声音很轻,却肯定,“这很好。”她也转向城市的方向,“我父亲当年常说,金融不应该,只是冰冷的数字游戏,它背后是千千万万个家庭的期望。我们做的每一个决策,都承载着重量。”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平静地,主动提起父亲,语气里不再有沉重的悲伤,更像是一种传承。
“我们的‘情绪周期模型’,”钟卫东看向她,“如果能不断完善,也许真的能成为,一个更懂‘人心’的工具,帮助更多人,避开那些极端的情绪陷阱。”
“这就是我想和清北实验室,继续深入合作的原因。”田晴的眼中闪烁着,与星辰同样的光芒,“让学术研究落地,让理论真正产生价值,而不仅仅停留在纸面上。”
“我们会的。”钟卫东的语气充满笃定。夜风似乎变得更温柔了些,他们之间的那段距离,在不知不觉中仿佛缩短了。沉默却不再尴尬,而是充满了舒适的默契。
“看,”田晴忽然抬手指向夜空,“北斗七星。”
钟卫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柄熟悉的勺子,静静悬在夜幕上。“小时候,我奶奶说,找到北斗星,就不会在黑夜里迷路。”
“在市场的海洋里,我们也需要自己的北斗星。”田晴轻声说。
钟卫东深深地看着,她被星光勾勒的轮廓,心中一动,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你就是我的北斗星。 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将这份悸动悄悄埋藏。
“不早了,”田晴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明天还要复盘。”
“嗯,下去吧。”钟卫东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天台,脚步声在寂静的楼梯间回响。谁也没有再说话,但某种温暖而坚定的东西,已经在这片星空下,悄然生根,静静地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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