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破屋漏着风,一盏小油灯放在地上,昏黄的光只能照亮半片土炕,剩下的地方都浸在黑影里。
吴用掀开门帘时,还特意回头望了望,见四下没人,才轻手轻脚地钻进来,布帘落下时带起一阵冷风,吹得油灯火苗晃了晃。
他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视线落在地上那碗冷酒上,酒面结了层薄冰,一看就是放了许久。
“公明兄,可算找着机会过来了。”吴用往宋江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外面巡逻的喽啰听见。
宋江正靠在土墙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碎银子,听到声音才抬眼,指尖的银子泛着冷光。
“王伦又作什么妖了?”他语气平淡,像是早料到吴用会来。
吴用往地上蹲了蹲,凑近宋江,连呼吸都放轻了:“今天我路过前山,听见王伦跟杜迁、宋万嘀咕,说‘后山那群人太碍眼,得想个法子赶下山’,还说要断了咱们的水源,让咱们待不下去。”
宋江手里的银子停了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意没到眼底,反而透着股寒意。
“他想赶我?”宋江把银子扔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破屋里格外清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吴用赶紧往前挪了挪,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公明兄,王伦毕竟是老寨主,手里还有杜迁、宋万帮衬,真要动手赶咱们,咱们怕是……”
“动手赶?”宋江打断他,伸手端起那碗冷酒,凑到嘴边抿了一口,酒液冰得牙酸,他却像没察觉,“他没那胆子,不过是想逼咱们自己走。”
他放下酒碗,目光落在吴用脸上,语气变得郑重:“吴用兄,你跟晁盖兄交情深,帮我带句话。”
吴用赶紧点头:“公明兄尽管说,我一定带到。”
“想让梁山壮大,王伦留不得。”宋江一字一句,没半点含糊,“他在一天,梁山就只能守着这巴掌大的地方,当个躲官府的小山寨,成不了气候。”
吴用的眼神闪了闪,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可……可王伦是开山立寨的人,直接除了他,兄弟们会不会觉得咱们太狠?万一寒了人心……”
“寒人心?”宋江笑了笑,指了指门外,“你问问后山的弟兄,谁没受过王伦的气?林冲教头刚来的时候,他是怎么刁难的?咱们带了清风山的粮和人来,他又是怎么处处提防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咱们找个由头,就说王伦勾结官府,想把梁山卖给济州府,到时候让林冲出面动手。”
“林冲?”吴用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林教头恨王伦入骨,他动手,没人会说闲话!”
“嗯。”宋江点头,指尖在酒碗沿上轻轻划着,“事后让晁盖兄当寨主,名正言顺,兄弟们只会感激咱们帮梁山除了祸害,哪会寒心?”
吴用盯着宋江看了片刻,见他眼神坚定,没半点犹豫,终于松了口气,用力点头:“好!我这就去找晁盖兄说,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他说着就要起身,刚要掀布帘,又被宋江叫住。
“等等。”宋江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别让王伦察觉半点风声,你找晁盖兄的时候,也得避开前山的人,最好在后山的竹林里见。”
吴用赶紧应下:“我知道!公明兄放心,我办事妥帖,绝不让王伦看出破绽。”
他又看了眼宋江,见没别的吩咐,才小心翼翼地掀开门帘,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布帘落下,破屋里又只剩宋江一个人,油灯的火苗还在晃,映着他的影子在墙上忽大忽小。
宋江端起那碗冷酒,又喝了一口,目光望向门外的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慢慢靠近,脚步很轻,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宋江瞬间坐直了身子,手悄无声息地摸向腰后的短刀,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是谁?
是王伦派来的人?还是前山巡逻的喽啰?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破屋门外,没再往前,也没敲门,就那么静悄悄的,像是在偷听里面的动静。
宋江握着短刀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他没出声,只是屏住呼吸,等着门外的人下一步动作。
门外的人却没再动,只有风刮过布帘的声音,“哗啦”一声,又很快安静下来。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脚步声才慢慢远去,朝着前山的方向,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宋江这才松了口气,松开握着短刀的手,指节处留下几道红印。
他靠回土墙上,眉头皱了起来。
刚才的人是谁?
如果是王伦派来的,那说明王伦已经起了疑心?
要是这样,除王伦的事,就得提前了。
他拿起地上的油灯,凑到近前,看着火苗一点点跳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吴用去找晁盖,最快明天才能有消息。
要是王伦真的起了疑心,说不定明天就会有动作,断水源、派喽啰找茬,都有可能。
他得提前跟林冲打个招呼,让林冲心里有个数,万一王伦真动手,也好有个应对。
想到这里,宋江吹灭了油灯,破屋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摸索着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没人,才轻轻掀开门帘,朝着林冲住的那间破屋走去。
夜色深沉,后山的风更冷了,吹得荒草“沙沙”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
宋江脚步轻快,贴着墙根走,尽量不发出声音,心里却在琢磨。
林冲会同意出面吗?
要是王伦真的提前动手,他们能不能顺利除了他?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被他压了下去。
现在想这些没用,先找到林冲,把事情说清楚才是正事。
他很快走到林冲的破屋前,见屋里还亮着灯,窗户纸上映着林冲的影子,像是在擦拭长枪。
宋江抬手,刚要敲门,屋里的灯突然灭了。
影子消失,破屋瞬间陷入黑暗,只剩下外面的风声。
宋江的手停在半空,愣了愣。
怎么回事?
是林冲察觉了外面的动静?还是有别的情况?
他没敢再敲门,只是站在门外,屏住呼吸,等着屋里的反应。
屋里却没半点动静,静得像没人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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