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峒的秩序在铁腕与怀柔并施下迅速建立,新编练的部队士气高昂。
兵工厂的炉火日夜不息,峒内百姓也因分得粮食和获得医治而渐露安定的神色。
然而,林凡的目光早已越过暂时的平静,投向更远处涌动的暗流。
沙里蝎副官带来的关于国民党残军的消息,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在林凡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王雷,东西备好了吗?”
林凡看向整装待发的王雷。
“备好了!支队长!”
王雷拍了拍身旁骡马驮着的物资,“粮食、还有咱们从宋文渊上次送来的和战场上缴获的那些宝贵磺胺粉。
分出了一些,够他们救急缓上一阵子了。
一个排的弟兄也都挑的最好的,家伙都带齐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记住,以招抚为主,展示实力为辅。
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动武。
我要的是活人,不是死人。”林凡叮嘱道。
“明白,您就瞧好吧!”
王雷一抱拳,带着队伍,随着沙里蝎的副官迅速消失在东面的山林小径。
指挥部里,林凡并未等待王雷的消息,他深知时间宝贵。
他转向陈剑:“英国人那边,有什么新动静?”
陈剑立刻汇报:
“根据截获的零碎电文和边境观察哨的报告,英国人在克伦军遭遇伏击后异常恼怒,但似乎改变了策略。
他们与缅甸仰光方面的电报往来突然加密且频繁,内容无法破译。
但信号源分析显示,联络对象指向了……
缅共人民军东北军区的一个指挥部。”
“缅共?”
林凡眉头微蹙。这确实是一个新方向。
英国人这是要以华制华,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以红制红。”
林凡部常被外界视为左翼武装,试图挑起共产主义阵营的内部矛盾?
“看来,英国佬是铁了心要给我们找点麻烦。”
林凡冷笑,“通知我们所有在缅共活动区附近的侦察小组,提高警惕。
重点监视其主力部队动向和物资调动。
特别是注意是否有英制武器或陌生白人顾问出现的迹象。”
几乎在同一时间,桌上的专用步话机响起,是宋文渊。
“林队长,听说你最近又做了一笔好买卖?
兵不血刃,就让英国佬的看门狗互相咬起来了?”宋文渊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是试探。
“宋先生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
林凡语气平淡,“不过是自保而已。怎么,你的朋友们对此有看法?”
“看法?不不不,是欣赏!”
宋文渊笑道,“尤其是对你处理那批斯登冲锋枪的手法,非常……有创意。
这更让我的朋友们确信,与你的合作是极具价值的投资。
所以,他们让我再次询问,关于共同开发萨尔温江航运的提议。
林队长考虑得如何了?
我们可以提供船只、技术人员,甚至可以帮助疏通下游的某些……官方环节。
利润,可以谈。”
林凡心中了然,cIA这是想更深入地介入他的经济命脉和情报网络。
航运是血管,控制了航运,就能很大程度上控制他的物资进出和信息流动。
“航运是大事,关乎我部生存根基,需要从长计议。”
林凡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采取了拖延策略,“眼下我刚刚拿下黑石峒,内部整合千头万绪,实在分身乏术。
待局势稍稳,我必亲自与宋先生详谈合作细节。
届时,还望宋先生的朋友们能拿出足够的诚意。”
巧妙地将皮球踢回,既没有关闭合作的大门,也没有立刻答应,为自己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结束与宋文渊的通话不久,指挥部外传来一阵喧哗。
王雷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眼神锐利、保持着基本行军纪律的军人。
为首一人,年约四十,身材消瘦,军服虽破旧却洗得发白,领章上校官衔迹模糊。
但腰板挺得笔直,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倔强。
“报告支队长!
这位就是原滇缅边区游击纵队,第一团团长,高仲元高团长!”王雷大声报告,同时朝林凡使了个眼色,示意过程顺利。
高仲元上前一步,尽管落魄,却仍保持着一个职业军人的仪态。
对着林凡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败军之将高仲元,感谢林支队长雪中送炭,救济之恩,没齿难忘!”
他身后那些残兵们也纷纷挺直了胸膛,目光复杂地看向林凡。
有感激,有警惕,也有绝境逢生后的茫然。
林凡坦然受了这一礼,仔细打量着他。
此人眼神清正,并非奸猾之辈,那股军人的硬气尚未被磨灭。
“高团长不必多礼。
同为炎黄子孙,落难南洋,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林凡抬手还了一礼,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严,“诸位一路辛苦,我已备下饭菜和药品,弟兄们可先去休息疗伤。
高团长若是不累,可否借一步说话?”
高仲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林凡如此年轻却气度不凡,处事老练。
他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指挥部内,林凡屏退左右,只留陈剑在旁记录。
他亲自给高仲元倒了一杯热水。
“高团长,你们这是……?”
高仲元接过水杯,双手微颤,长叹一声:
“说来惭愧……
自李弥长官主力撤退后,我等奉命留守游击,然补给断绝。
遭缅军与地方武装屡次清剿,伤亡惨重,一路溃散至此……
百余弟兄,已是最后一点骨血了。”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悲怆与不甘。“幸得林支队长慷慨,用了那般珍贵的西药,救了我手下好几个弟兄的命……”
林凡默默听着,心中已有了计较。
这是一支身经百战却走投无路的精锐,是一把好刀,但也带着旧时代的烙印和不确定性。
“高团长今后有何打算?”林凡问道。
高仲元抬起头,目光直视林凡:
“林支队长,高某是军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知恩图报,也懂得审时度势。
您救了我和弟兄们的命,用了那么金贵的药,给了我们一条活路。
若林支队长不嫌弃我等败军之将,高某愿率麾下弟兄,投效麾下,以供驱策!
只求能给弟兄们一口饭吃,一块安身立命之地!”
说着,他竟要单膝跪下。
林凡一把扶住他:
“高团长言重了!
我部初创,正值用人之际,得高团长和诸位百战老兵相助,如虎添翼!
林凡欢迎之至!”
扶起高仲元,林凡脸色一正:
“不过,既入我门,便须守我规矩。
我部号南洋先遣支队,旨在为海外华人打一片天地,求一条活路。
军纪森严,赏罚分明,一切行动须听号令。
可能做到?”
“若有违抗,甘受军法!”高仲元斩钉截铁。
“好!”
林凡点头,“既如此,原高团长所部,暂编为南洋先遣支队独立第四连。
高团长任连长,原各级军官暂代排、班长职务。
后续根据整训情况和战功,再行调整。
即刻起,享受与我部官兵同等粮饷待遇,伤员由我军医队统一救治。”
高仲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再次敬礼:
“谢支队长!高仲元必竭尽所能,不负厚望!”
收编高仲元部,林凡麾下再添一支极具战斗力的骨干。
然而,他深知,消化这支带有浓厚国民党色彩的部队,比整编罗兴汉的乌合之众要复杂得多。
这需要时间、策略和更强的手腕。
送走高仲元去安顿部队,林凡回到地图前。
东面的潜在兵源已初步解决,但西面英国人与缅共可能的勾结。
南面cIA对航运的觊觎,如同两股新的暗流,开始涌动。
“通知韩德胜和赵疤瘌眼,”
林凡对陈剑下令,“加快对原黑石峒部队和新高连队的混编与整训进度。
我们要更快地强大起来。”
“另外,给沙里蝎回个信,感谢他的消息。
告诉他,以后但凡有类似投名状,我林凡,照单全收。”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已穿透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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