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援的到来让整个回龙峪都沉浸在一种亢奋与焦虑交织的奇特氛围中。
三辆道奇卡车停在营地中央,卸下的木箱堆积如山。
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松木和防锈油脂的特殊气味,偶尔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香。
王雷站在装备场上,粗壮的手指抚过迫击炮冰冷的炮管。
他面前,炮排的士兵们正在反复练习装填动作,金属碰撞声清脆不绝。
都给我记死了!
王雷的声音如同炸雷,这玩意不是砸石头的锤子,是挖心窝的剔骨刀!风速!药温!标尺!
差一丝,炸的就是自己人的脑壳!
不远处,陈剑单膝跪在尘土中,小心翼翼地调试着步话机。
滋滋的电流声里突然传来远处哨塔清晰的报告声,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这些美制步话机将彻底改变小部队的作战方式。
然而在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之下,焦虑如同潮湿山风中的霉斑,在暗处悄然滋生。
林凡站在指挥部门口,目光掠过那些抱着新枪雀跃的士兵。
最终落在西北角,几个连排长正围着崭新的轻机枪争论分配方案,激动的面庞在夕阳下泛着红光。
看见了吗?
林凡的声音让身后的王雷和陈剑同时转头,新枪是好,可别让钢火蒙了心窍。
暮色渐深,指挥部里点起了煤油灯。
陈剑将精心绘制的水寨布防图在桌案上铺开,密密麻麻的标记令人心惊。
水寨东南角的机炮阵地,射界覆盖整片滩头。
陈剑的铅笔尖在图纸上移动,西北角这个更麻烦,卡着进出水道的咽喉。
王雷的拳头重重砸在桌沿,震得油灯一阵摇晃:
狗娘养的英国佬!
这两门炮摆明了就是要封江!
不止。
陈剑的铅笔尖划过几个醒目的红圈,四挺重机枪形成交叉火力,寨墙上的射击孔都经过改造。
乃猜把水寨修成了铁刺猬。
林凡的手指突然停在布防图中央:
弹药库位置确认了?
就在这里。
铅笔尖精准地点向水寨后方的独立石屋,离主寨墙二百米,守军只有半个班。
乃猜觉得我们根本打不到这里。
指挥部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灯花爆开的噼啪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支在地图上移动的铅笔上。
明日午夜。
林凡突然开口,铅笔尖重重戳在代表弹药库的位置,王雷带尖刀排从这里摸进去。
笔尖又快速划过两道弧线,陈剑的狙击组同时敲掉两个机炮阵地。
最后笔锋直指水寨正门,赵疤瘌眼带着主力,等弹药库爆炸就强攻。
要是尖刀排失手......王雷忍不住问。
那就用迫击炮犁地,用弟兄们的命去填!
林凡的眼神冷得像淬火的钢,但你们不会失手。
夜幕完全降临,回龙峪却比往常更加忙碌。
在营地的各个角落,士兵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最后准备:
医疗区内,玛丽亚正在清点药品。
她将纱布、绷带、止血粉分装成一个个急救包,动作熟练而迅速。
几个女护士在一旁帮忙,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草药的特殊气味。
多准备些麻醉剂。
玛丽亚头也不抬地说,今晚会有不少人需要它。
训练场上,赵疤瘌眼正在指导士兵们进行夜间渗透训练。
他们用木炭涂黑脸颊,练习在黑暗中无声移动。
偶尔有人不小心踩断树枝,立即就会招来赵疤瘌眼严厉的呵斥。
都给老子记住!
赵疤瘌眼压低声音,今晚的行动,一个响动就可能要了所有人的命!
河岸边,工兵们正在对几艘木船进行改造。
他们在船底加铺稻草,在船桨上缠绕布条,尽可能减少行动时可能发出的声响。
与此同时,在指挥部的后院里,林凡正在亲自检查尖刀排的装备。
他逐一查看每个士兵的武器,检查他们的鞋带是否系紧,装备是否固定牢靠。
记住你们的任务。
林凡的声音不高,却让每个士兵都屏息凝听,不要恋战,不要追击,炸掉弹药库就是胜利。
就在这时,陈剑匆匆走来,脸上带着凝重之色:
支队长,刚收到情报,乃猜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动向,加强了夜间巡逻。
林凡眉头微皱,随即又舒展开来:
无妨。既然要打,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夜战。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正被一片乌云遮挡。这正是他们需要的夜色。
传令下去,所有参战人员立即休息,养精蓄锐。
林凡下令,午夜时分,准时出发。
回龙峪渐渐安静下来,但这种安静中却蕴含着令人窒息的张力。
士兵们抱着武器假寐,军官们最后一次核对作战计划,哨兵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林凡独自站在指挥部的高台上,望着水寨的方向。
夜色中,隐约可见远处河面上闪烁的灯火。
那里,将是他实现孟林霸业的关键一战。
宋文渊想看看我们的成色,英国佬觉得我们啃不动硬骨头。
林凡轻声自语,那我们就给他们演一出好戏。
他掏出怀表,时针指向晚上十点。距
离行动开始,还有最后两个小时。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回龙峪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当午夜的钟声敲响,这支利箭将射向水寨的心脏,在湄公河的支流上掀起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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