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与墨晓黑、忘忧禅师一同走进膳堂，刚跨过门槛，就见朱厌正一脸讨好地给离仑递糕点，离仑则板着脸，眼角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柔和。柳月扫了两人一眼，淡淡开口：“朱厌又惹阿离生气了？”
他走到桌边坐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就不能消停些？天天惹他动气，三万多年了，性子还是没改。”
朱厌嘴里塞着糕点，含糊道：“哪有天天……就刚才逗了安世两句，谁知道阿离护短得紧。”
离仑闻言，放下筷子瞪他：“护短怎么了？安世是孩子，你也是？”
墨晓黑在一旁帮腔：“就是，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跟柳月比划比划。”
朱厌“哼”了一声：“我才不跟他打，上次他剑气差点削掉我头发。”
柳月挑眉：“那是你躲得慢。”
众人被他们逗得笑起来，忘忧禅师摇了摇头：“都是几百上千岁的人了，还像孩童般拌嘴。”他看向叶安世，“无心，别理他们，快吃糕点。”
叶安世嘴里塞满了桂花糕，用力点头，小脸上沾着点糖霜，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吕素真拿起帕子帮他擦了擦脸，笑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赵玉真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心里觉得暖意融融。他拿起一块槐花糕，忽然想起什么，对离仑道：“阿离叔叔，叶师叔说您的槐花能安神，若是制成香丸，想必很是难得吧？”
离仑点头：“确实可以。等花期过了，我收集些花瓣，制成香丸送你，平日里练剑时焚上一丸，能静心凝神。”
“那太好了，多谢阿离叔叔。”赵玉真喜道。
朱厌见状，凑过来：“我也帮你收集，多收集些，让阿离给你做一大盒。”他顿了顿，又补充，“顺便也给我做几丸，我睡觉总爱做梦。”
离仑斜了他一眼：“你那是心里不静，焚什么香都没用。”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应下了，“知道了，少不了你的。”
柳月看着他们，对墨晓黑道：“你看他们，倒比安世和玉真还像孩子。”
墨晓黑低声笑：“这样不是挺好？自在。”
膳堂里的笑语渐渐漫开，混着糕点的甜香与淡淡的槐花香，格外温馨。叶安世吃够了，跑到院子里追小竹精玩，朱厌被离仑催着去洗碗，嘴里嘟囔着“凭什么总是我洗”，脚步却很听话。
赵玉真走到廊下，望着远处叶安世奔跑的身影，又看了看膳堂里正在收拾碗筷的离仑与朱厌，忽然明白叶师叔为何总说“人间最难得是烟火气”。这些吵吵闹闹的日常，这些藏在拌嘴里的关心，或许比江湖上的刀光剑影，更能让人觉得安稳。
柳月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声道：“觉得这里好？”
赵玉真点头：“嗯，很热闹，也很温暖。”
“望城山也有这般时候。”柳月道，“等你回去了，多看看身边的人，便会发现，安稳从不只在别处。”
赵玉真若有所思，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剑鞘——他忽然觉得，“桃花”这个名字，似乎越来越合心意了。
远处，朱厌洗完碗出来，被离仑揪着耳朵数落“碗没洗干净”，他夸张地喊着“疼疼疼”，脸上却带着笑。叶安世的笑声、小竹精的吱吱声、众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轻快的歌，在寒水寺的午后缓缓流淌。
或许日子本就该这样，有拌嘴，有暖意，有惦记的人，有可期的事。就像离仑的槐花，年年岁岁，开得安静，却总能在不经意间，香满整个庭院，也香进每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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